元初四年,迎来了难得的暖春。

许萄力气大了许多,跟着七岁的赵洵去了一趟深山老林,惊心动魄二人合力砍了一颗碗粗的松树回来。

最后,在兰娘、隔壁董家汉子,还有隔壁王家穷酸秀才的帮助下,终于给葡萄树建了一个两米高,四米长宽的架子,用来让葡萄蜿蜒攀爬。

怕架子不稳,隔壁王家穷酸秀才王奉光还特意再次去林子里,为他们砍了四根粗壮的树支撑着。

兰娘对着隔壁老王再三感谢,王秀才却是一脸尴尬。

“兰娘,为了萄萄,我心甘情愿的。”

兰娘偷瞄了他一眼,沉默半响,没有再说下去。

王秀才也尴尬,四处寻找话题,最后看向那纠缠拧巴成一棵的两葡萄树苗。

疑惑问向赵洵:“洵小子,你葡萄树上的把儿呢?”

赵洵一脸漫不经心,有模有样回话,“被我踹掉了!”

许萄眯着眼睛,看着那长成一棵的葡萄树。只有她知道,他那把儿,不是被踹掉了。是长到了两颗葡萄苗中间去了,估计埋到她的树干里去了!

元初五年秋天,秋风送爽,葡萄熟了。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葡萄得葡萄。

赵洵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两串果粒饱满,果香浓郁的黑紫色葡萄,垂涎欲滴。

“萄萄,我有四年没吃过葡萄了!”

兰娘站在一旁,看着两孩子,唉声叹气。

“现在匈奴猖獗,陛下又龙体欠安,谁还敢去大宛带葡萄回来啊!现在的葡萄啊,称得上是万金难求。”

如此,两串葡萄,一串中的一半一家人慢慢品尝了一下午,另外半串留给太监老爹广汉,明天是他例行休假回家的日子。

另外的一串,分了四分之一给了隔壁王家秀才,隔壁董家,还有再隔壁的一个冯家孤女,还有隔壁的隔壁的,当年村里里接生许萄的杏林家。

广汉是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回来的,满脸暗淡无光,初见的儒雅荡然无存。

他坐在新买的桌子边,味同嚼蜡的吃完葡萄,净完手,最后看向任劳任怨的兰娘。

“洵小子随广汉走几天,我过阵子再送他回来。”

赵洵走的时候,兰娘是含着泪送别的。给他装了满满一整包袱的小衣裳,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都装了三套,最后还从粮缸里把所有的麦子舀出来,仔细研磨成粉,做了十来个厚厚的焦黄的面饼,塞到赵洵的小包袱里。

广汉看着她在灶头轻轻抹泪,最终也只是稍微叹气。

“兰娘,我看王秀才对你……,你若有心,就随了他吧……,洵小子是别人家的孩子,总有一天要走,萄萄也总要嫁人,你再生个小子,以后……以后给你养老送终。”

兰娘搅着手,看着屋外的许萄缄口不言。

叹口气,广汉牵着赵洵的手,消失在凌乱纷飞的落叶之中。

元初五年的冬天,天寒地冻,风雪交加。

入夜,许萄牙齿颤抖抱着兰娘,只觉得是她来古代之后最冷的一个冬天。

整个秋天过去,赵洵没有回来,本就家徒四壁,如今再走了一个人,心中更加冷清。

元初六年开春,春暖花开。

赵洵独自孤苦伶仃的出现在村子里,步伐沉重。

许萄在院子门口看到赵洵,疑惑地探头探脑,面颊上难抑兴奋,远远地就奔入赵洵的怀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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