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转身面对顾凡、宁碎玉二人,这才发觉自己还拿着别人的剑,于是倒转剑柄递给脸色已铁青的顾凡,笑道:“两位若要在这城里找人或打听事件,找张天龙那个猪头干什么?还不如找小李实在些。”

李老板满脸笑容地接话道:“是极!”

宁碎玉冷哼一声:“难道你们不会包庇那云州八仙?”

李老板略一思索,道:“莫非是八个二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长得粗旷猥琐?”

“正是!”

“唉,他们一看就是会点功夫的,好认得很!昨天就从这儿经过。”

宁碎玉眼睛一亮,马上追问道:“往哪走了?”

李老板笑而不答,大哥作势要打他,李老板惊得马上道:“自然是往东走了。”

宁碎玉恨恨道:“这八个王八蛋,居然从卧眉山一直逃到这里还不罢休?哼!”

当下她谁也不理,翻身上马飞奔而去,顾凡慌忙去追。大哥摇了摇头,大叫一声:“给老子上酒!”,大步走进了醉仙楼。

再说张天龙,他打烂了大哥的野猪头之后,夺路狂奔,忽觉腹中有异响,他贼眼一转,笑道:“须是作弄一番,方出得这一口气!”

只见他在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两身上好衣服,两块大油纸,一块包袱布,都拿在手上。他看到一个书生在卖字画,他便过去,拿二钱银子给那书生,对他说:“老子要借你的纸笔一用,一边凉快去,不许偷看。”那书生揣了银子,眉开眼笑地远远躲开了。

张天龙笔走龙蛇,写了一张字条,折好收在怀里,便兴冲冲地往城西河边方向走了。

到了河边,他捡得七八块元宝石,也都收好,便闪身入了树林,寻得一块僻静的地方。瞧得四下无人,张天龙便在地下用手刨了一个坑,用油纸覆在上面,然后脱得精赤条条的,扎个千斤马,对着那块油纸出了一回恭,拿那身破衣裳拭净,连同那几块元宝石都丢进油纸中,再把油纸包好,用绳扎紧,然后外面包一套新买的衣服,统统打作一个包袱,关节弄得死死的。弄完这些,张天龙才笑嘻嘻地把另一身衣服穿在身上,施施然地走出树林。

张天龙提着这个包袱,悄悄闪到林中的小道旁,那时来往的人并不多,张天龙伏在路旁,候着一个没人的空儿,将包袱放在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把那张字条压在包袱下面,接着便怀着得意的心情施施然地向着林子外边那个茶亭走去。

那字条是这样写的:路边拾得一包袱,内有黄金两斤余。道不拾遗人皆善,若是失主自来取。

彼时茶亭已有几拨人在喝茶歇脚,茶亭老板脸上有几块淤青,神色有些不快。张天龙看了老板一眼,也坐下来,要了一壶茶,他口中喝茶,眼睛却是盯着路上行人,眼中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顷,便见年男子背负一个包袱,神色有几分匆忙地从树林里出来,眼下四望,急急地低头直走。

张天龙眼尖,一眼便认出那个男子背的包袱正是自己留在路边的那一个,他心下偷笑:这不是中了老子的圈套?早料到你定不会在林子里拆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的,一拈包袱分量不轻便认为里面肯定有些金银细软!嘿嘿,也不想想,世人能有几个不贪的?路不拾遗的鬼话都是能信的?

张天龙冲上前去,一把扯住那人,笑道:“老兄,你这般慌忙,莫非做了什么亏心事?”

那人并不认得张天龙,喝道:“你是什么人?拦住我作甚么?”

张天龙正色道:“我是来救你的呀!既然你不买我的帐,那我也不救你了!好吧,你走!”他冷笑一声,立刻把手放开了。

那人一脸怒容,甩手就走,张天龙在他身后,冷不防拾起一块尖石,扬手朝那人的包袱打去,那人“哎唷!”一声,包袱被打破,里面的物件都跌滚下来,哪有什么金银?原来是几件衣裳,几块鹅卵石,都蘸满了粪便,登时将那人弄得污秽不堪。

张天龙放声大笑:“你把屎背在身上作甚么?”

那人羞愧难当,心下明白是中了别人的计了,愤恨不过,吼叫着朝张天龙扑过来,张天龙绰起一条板凳,迎头只一下就把那人打得扑在污物上面,糊得满脸皆污。那人见不是对手,不顾污秽羞耻,爬起来就跑开了。

张天龙笑得肚子都疼了,方才收声,他回过头来,见在喝茶的那些客人都在看着他,什么神情都有。他一拍桌子,瞪眼道:“谁叫他贪心啊!老子难道打错他啦?”众人都不出声。

茶亭老板走过来,低声道:“龙哥,早上多谢了!今儿算老汉请您喝茶,就别和那些个生气了。”

张天龙看了他一眼,撇撇嘴,也低声道:“老孙头,你少多嘴!早上那些人后来怎么了?怎么没来找爷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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