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此行不欢,没想到经过这么闹后,反倒让丁耒与赵子奇、赵源两人更加亲近一些。
只不过赵升却面色不乐,他如今一条船上的人了,如果不上船,就是砧板鱼肉,任松家宰割了。
纵然百般不快,却还是化为了沉默,自顾自地斟酒,对于赵源与赵子奇,他是已经无法管住,一时间竟有种老迈沧桑的感觉,想到自己这一生的风平浪静,倒是不如赵源几人洒脱,娶了一个同为世家子弟的女子,当然也是对方攀权附贵,却没想到自己无能,这么多年才是正七品散官,一来二去,那个世家也对他多有微词。只是妻子周氏始终站在一边,常年服侍,温柔似水,令他感动连连。若非周氏的温婉和谐,他这个家庭未必能经营得这么妥当。
别人的家庭,户大家大,日日张灯结彩,欢声笑语,而他的“廉政”之中,反倒是有一丝凄凉,若非丁耒几人到来,偌大的赵家入夜时分,甚至有一丝恐怖。
赵升这一辈子只娶了一个妻子,也算是忠于原配,“夫为妻纲”之说纵然说近百年的儒家道理,他却难得地偶尔倾听妻子的一言一说。旁边的周氏正不停地为赵升斟酒,而赵源、赵子奇则与丁耒几人打成一片。
赵子奇之前想要丁耒加入他们行列,丁耒左右一看,先征询林潼、王五等人的意见,除了林潼,几人都没什么意见。王五本就无家可归,备受诬陷,现在去哪里都没问题,古太炎则一向闲散游侠,想找个合适的归宿,赵子奇正为他开启了一个安生立命的大门。林潼不去,自然有他的道理。
于是丁耒道:“那就承蒙子奇兄关照了,我既与赵源有救命之恩,有幸结识,现在遇到子奇兄,更是觉得明光艳彩,前途无量。”
“夸大了,夸大了,我赵子奇此来苍岩城居住,一是为了游山玩水,闲情写书,调理心情,二是为了招揽侠士,助长大业,三就是为了扶持我这个表弟,他啊,现在要出头,难,如果有你们相助,事情又能有所推进。”赵子奇道。
丁耒淡淡一笑,想到了什么,旋即神色一肃,道:“子奇兄,我想知道,你们准备怎么做?现在松家可以说是苍岩城第一大家族,不是那么容易扳倒,我奉劝一句,若没有办法,先躲一躲,再作打算,毕竟你们身后可是有四品大官,苍岩城不当头领,去了天京一样能混出名堂。”
“天京你不知道,坚如磐石,人人笙歌,确实是一个天堂,只是我既然出来,就是游历见识的,我见过了不少贫苦之人,生生死死,可想这个世界,并不像天京那般人间天国,而是真正的水深火热。如今大夏再次入侵,更是如人间地狱,火烧眉毛,天京再这样笙歌艳舞,只怕迟早会被攻破,现在枫林十二郡,到处招揽游散,散人盟也就自立了,你们加入散人盟可以,也可以顺势成为我的朋友,我们的关系不是左膀右臂,而是真正的侠肝义胆,侠义相照。”赵子奇说得慷慨仁义,令人侧目。
丁耒的“侠义榜”却并未提示出成为普通朋友的征兆,可想而知,他并非真心诚意,而是另有想法。
像赵子奇这样年轻,想要有抱负的年轻人不少,赵子奇比赵源来说,更适合笼络人心,换句话说,就是不及赵源单纯,怀有心机。
古太炎便道:“有酒有肉糜,有钱有车马,有香有女人,有武有飒沓,这就够了。”
王五在一旁笑道:“古太炎你什么时候也学了丁兄弟和戴风青一样,咬文嚼字,说诗弄文了?”
“没有没有,我也只是一时兴起,不算诗歌,就是觉得这样对我胃口,赵子奇,你的人生理想,很投我心思!”古太炎敬上一杯酒,赵子奇不动声色地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二人都是酣畅淋漓。
丁耒也笑道:“我本是一介文人,现在流落此地,只求有个照应了,既然你们赵家收留我等,那最好不过。”
“不过。”丁耒说的时候,停顿不动,酒杯悬在一半,脸上挂着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赵子奇道:“有话请讲,我们既然是朋友,那就别拐弯抹角了。”
丁耒脸上故作挣扎了一下,然后道:“子奇兄,不知道你觉得我值几个价?”
“此话怎讲?”赵子奇道。
丁耒眉峰一动,就道:“我意思是,你如果把我当朋友,那就应该友情无价,如果不把我当朋友,开个价格,我一样会帮忙,义薄云天。”
“你想多了,我怎么会不把你当朋友,都是朋友,都是朋友!”赵子奇干笑了一下,脸上表情复杂,变了变,随即一口酒掩盖了神色。
林潼双目聚集到丁耒身上,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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