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皇上明鉴!”

端绪帝气得冷笑,乱臣、奸佞,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倦儿是一心为他的好孩子。若非太子老四出事,他根本无意朝堂,说什么野心勃勃、无非是看不得他好,又或替长孙钰卖命,真是混账、混账!

“住口!”哗啦扫下果碟,“来人,把这些乱臣贼子拖下去!”

乱臣贼子四个字,就是把他们逼宫的事定性了。

长孙钰目露凶光,只看一众侍卫闯进来,纹丝不动立在他身后。

“你……”端绪帝愣了。

进来的是北衙禁军,却不听他指令,难道已经……

“不错,父皇,他们认清了容倦的真面目,已经投靠儿臣。”长孙钰怡然自得,“至于你的羽林军,有周延峰的南衙禁军牵制,这皇宫内外,已经是儿臣的了!”

端绪帝两眼一黑:“逆子……”

长孙钰冷笑:“不管父皇您说什么,大势所趋,还请父皇现在把容倦召过来,杀了他!”

“你!”端绪帝心头梗阻,吐不出话,王德海急忙抚背顺气,忍不住道,“九殿下,你这样做是谋逆,是大罪啊!”

“是又如何。”长孙钰从地上爬起来,嚣张道,“忘了说了,京城外边的卫肃营已答应效忠,至于西山和建章,群龙无首,无济于事。京城内外,都落入我手,父皇,你觉得你还有得选吗?”

南衙禁军府外,云韶和周延峰僵持,已近小半时辰。

握在手中的调兵令符愈发滚烫,周延峰不由道:“王妃,请你让开,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不行。”云韶坚定道,“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女子眼神坚毅,秀丽唇边吐出这样的话,又让人无法忽视。

周延峰口舌发干,锁眉问:“你为何要来趟这浑水……”你只是个女人,就该安安生生坐在家里,享受珠宝首饰和男人为你挣来的风光。

云韶勾唇轻笑:“于公,这是造反,身为大夏子民理当制止。于私,你救过我几次,我不想你送死,而且你们成功,我男人就会死,这几个理由,够吗?”

周延峰怒喝一声,一拳砸在墙头。

云韶心一跳,步伐丝毫未动,只见周延峰闭目,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也只有得罪了。”

养心殿。

北衙禁军已层层包围。

受召而来的容倦站在殿外,身边墨白忧心无比。

“公子,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不如让止水暗中接应吧!”

容倦拂袖:“不必,止水的伤没好,去也无用。”

“可是!”墨白急道,“若皇上镇不住他们,这里外又都是长孙钰的人早知如此,就不该把人全派出去,京城外的三军是重要,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危机就在眼下!”

容倦淡淡道:“不会。”任何时候,他永远都那么从容镇静,墨白不能理解,明明他早料到这个局面,却还是把人撤出去,让皇宫变作一座孤城,为了什么?

“皇上有旨,宣端王觐见。”

传旨太监瑟瑟发抖,眼里有掩不住的惊恐。

显然,养心殿里发生的一切,他已经知道了。

容倦理理衣袍,临走之时,只留下一句话。

“照顾王妃。”

大殿内,一片肃静。

容倦一身雪青色常服,衣角边缘绣着的银色纹路随步起伏,有说不出的安宁沉静。

他一手悬在腰际,一手负在身后,和过往无数次一样,缓步走进。

如谪仙,如孤月,顿时令人生出高山仰止般的叹望。

长孙钰恨恨看着他,端绪帝神色复杂,眼底深处,似藏了一丝愧疚。

容倦不紧不慢行到殿中,微一垂首:“见过皇上。”

端绪帝道:“倦儿……你……”

长孙钰打断道:“父皇,您答应儿臣的,您忘了吗?”

端绪帝眼露愧疚,容倦微侧过身,清冷幽寂的目中划过一丝疑惑:“长孙钰,你怎在此。”

长孙钰冷道:“本殿下来向皇上揭穿你的罪行,当然在了。”他手一抬,“来人,把罪臣容倦拿下!”

容倦道:“慢着。”

他声音不高不低,却有种叫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你方才说,皇上答应你,是什么。”

长孙钰笑了,挥手,让侍卫们退下。

“容倦,这一点,还是让父皇亲自告诉你比较好。”

容倦看向上首处,清澈眸中一丝杂质也无。

端绪帝一震,愧疚地移开眼:“倦儿,朕对不起你……”

长孙钰哈哈大笑:“听见了没有,容倦,父皇最后还是选择了我,你不过是一个异姓的杂种,如何能跟我们比,哈哈哈哈!”

容倦勾勾嘴角,眼底一抹自嘲快速划过。

他抬眉,冷静的面容不见半分慌乱。

“他并非选你,不过是,选了皇位而已。”

那一瞬间,幽寂眸中有寒光迸烁,他慢慢回头,轻语:“为何这么安静。”

长孙钰呆了下,从方才进殿便没出声的叶泰笑了。

这个比端绪帝大上两三岁的男人笑起来,每根皱纹舒展,形成独有的魅力。他看着容倦,微微颔首:“到底是容山河的儿子,你赢了。”

长孙钰惊道:“舅舅!”

叶泰摇了摇头:“南衙羽林未起纷争,看来,是延峰那边出了茬子。”

众人恍然,羽林军是皇帝亲兵,皇帝有危险,不可能袖手旁观,按照原先计划,是让周延峰的南衙禁军牵制,但现在外面太安静了,一点打斗声也没有,很明显,这个计划没有得逞。

容倦眉宇微蹙,看向叶泰的目光多了两分敬重。

这个前任兵马大将,果然有着非一般的敏锐和洞察力。

“不、不可能!”长孙钰慌了,“父皇还在我们手里,我们还有希望!”

叶泰摇头。

原想趁乱,威胁皇帝杀容倦,再逼他退位,传给长孙钰。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乱,只有乱,他们才能趁机得位。

否则弑兄杀父,谋朝篡位,这样的法子登上皇位,长孙钰坐不长久。

可如今看来,一切井然有序,这些早被容倦看破。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