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烂摊子,等着处理。
受到惊吓的人们如避瘟疫一般逃离此地。
会所的工作人员纷纷出动,收拾残局。
警车、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所有的伤者送往医院。
“别忘了我的手,还有我的手!”还未晕厥的王启回头大叫。
早有医护人员将他依旧握着匕首的手掌捡起来收好。
手腕切口平整,以如今的医疗水平,还是能够接得上去。
前提是王启还能活着。
到了医院后,王启第一时间被安排进入手术室,进行急救。
等到王启的母亲以及一群亲戚匆匆赶来时,急救还没结束。
王启的母亲,身穿裘皮大衣,眼泪鼻涕直流,可谓是悲痛欲绝。
终于,抢救手术结束,其中一名医生出来,如释重负。
“伤者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要好好静养,就不会有事了。”医生这般说道,“不幸中的万幸在于,凶手他肚子的那把刀,刚好是从内部器官的缝隙中穿透,也没伤到多少血管。这个角度控制得太精准了!真不知道凶手是故意的,还是碰巧……”
“该死的凶手,差点就害死阿启。幸好阿启福大命大,老天保佑……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就算是沈家,也必须付出代价!”旁边有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婶婶,你在这边陪着启哥,我这就去找人,去废了那个王八蛋!”又有人叫嚣。
“阿洪,不许乱来。这件事交给警方,他们会给我们王家一个交代。”
“可是警察抓到他最多也只是坐牢……”
“那你想怎么样呢?”
“当然是让他死了!”
医生眼观鼻鼻观口,装作啥也没听到,借故返回手术室,王启还在做断肢再植的手术。
王启的母亲摇摇头,对王洪说道:“这件事你,还有你们都不要管。阿启他爸还有他哥,都在赶回来,到时候由他们商量着怎么办。”
王启没死,事情没有严重到最极端的后果,他们也都很快冷静下来。
冲动,并不能完美解决问题,也不是最佳的报复方式。
他们这边给家里的其他人打电话报平安,陈天放等人,也各自往外打电话,将今晚的事情宣扬出去,可谓是八卦十足。
很快,全京城的大家族权贵圈,几乎都知道了这一场冲突。
“哦?还有这事儿?那王家和沈家会开战吗?”
“是吗?王启没死……感觉有点可惜啊,哈哈!”
“会气功?据传还可能给沈迦叶治病?这事儿听起来怎么就一点不靠谱呢?沈家老头这是老糊涂了么?”
“又是一场好戏啊……”
任川也在第一时间将情况传给他的父母,然后又让沈迦叶的父母也知道了。
最后,沈老爷子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差点气得旧病复发。
他老伴身体更差,一听这茬,几乎是要晕过去。
“这哪里是来给迦叶治病的,整一个灾星!太没规矩了,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沈迦叶一脸愕然,从床上爬起来,来到窗口,对着外面的夜空发呆了许久,旋即一声长叹。
古千柔大叫一声“我靠”,对古春秋说道:“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他走了!他要是住我们家,晚上就不会出去,然后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都怪任川那张破嘴,把他逼走,这下爽了吧?”
古春秋呵呵一笑,说道:“那个翟家年今天不闯祸,明天还是会闯祸,明天不闯祸,总有一天也会闯祸。不住我们家,才是对的,这样才不会连累我们,知不知道?”
“呃,爸你的意思是说,翟家年是故意要闯祸?这为什么呀……啊,难道他这是故意恶心叶子他们家?这不至于吧……”
“我们也不过只是初初与他接触,又怎么可能了解他的真实想法?一切不过是闲言猜测罢了。”古春秋微微犹豫,旋即还是说道:“月浓,你最好离这个翟家年远一点。这个人说不定还会继续闯祸。”
“什么叫离他远一点?我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离他近一点的想法好吗?爸你就放心吧。”古千柔保证道,回过头后却是眉飞色舞,暗暗嘀咕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一切风波的始作俑者,在从会所出来后,就将苏问河给放了下来。
谢孟华等人已经坐车逃之夭夭,没有人再在这儿堵着翟家年。
王竹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丢下了他的朋友。
苏问河正要说点什么,翟家年就一个下蹲,揪住了她的裙摆。
“诶?”苏问河一呆,不知道他要干嘛。
撕啦
翟家年用力一撕,苏问河裙摆就短了一截。
被撕下来的布条被翟家年当成绷带,嗖嗖嗖一裹,缠住了苏问河肩膀伤口。
翟家年的包扎手法又快又准,压迫了她的血脉,成功将血止住,然后说道:“你钱包里的钱,我用了一点,是为了追你坐的那辆车搭车,你可别误会我占你便宜。”
“……”
什么跟什么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认真解释微不足道的小事?
谁在乎钱包里有没有少钱啊!
“你,你……你快跑吧!”苏问河坑坑巴巴一番后,蹦出这么一句。
“跑?为什么要跑?”
“你杀了人啊,还打伤了那么多人,警察一定会抓你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他们位高权重……唉,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要打你。”
“首先,我没有杀人,那个姓王的不会死。其次,他们不是要打我,而是要杀我。”翟家年一脸轻松地说道,“最后,你确实连累了我,说吧,要怎么报答我?”
“啊?报答?这……”苏问河被真的问道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报答。
“给你一点时间来想这个问题吧,顺便去一下医院。”翟家年转身迈步。
“你要去哪儿?”苏问河下意识问道。
“你不是叫我跑吗?又问我去哪儿?”
“呃,对哦。”
“我今天刚到京城,说起来还真不知道去哪儿落脚。”翟家年说道。
“也就是说这是你来京城的第一天?然后你就差点杀了人……”
翟家年打了个响指,又走到苏问河身边,说道:“我决定了,先去你家睡觉。”
“啊?!”
“怎么,不愿意?我把你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你还不愿意?”翟家年音调拔高,“这算不算忘恩负义?这算不算恩将仇报?这是不是道德沦丧?还有没有天理了?”
苏问河冷汗直流,急忙说道:“我没没没有不愿意……”
“那就甭啰嗦了,前面带路。”
“可你不是让我先去医院吗?”
“去你家附近的小医院就可以了,这点小伤不碍事。”
“好吧”
虽说是翟家年出手相助,但苏问河内心是不大愿意翟家年去她家的。
这不是忘恩负义,更和恩将仇报扯不上一丁点关系。
她是感激翟家年的,可只要一想到翟家年辣手伤人,一经爆发,造成的破坏性简直夸张,就发自内心的害怕。
这样的人,随便一拳就能打爆自己吧?
和他一块儿相处,压力真的好大。
而且他还是男的,去自己家里过夜。到时候会不会兽一性大发,做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来?
苏问河可是鼓起人生最大勇气拒绝向王启献出初一夜权。
这拐个弯就被强一推了,那也太讽刺了。
怀着复杂的心思,加上本就腿软,苏问河蹒跚行走,慢如龟速。
翟家年招手拦车,司机一看他们两人身上有血,踩着油门就跑了,哪敢停下?
没办法,翟家年只好说道:“要不我还是继续抱着你走吧?”
“这样……不太好吧?”
“我刚才抱你,你为什么不说不太好?”翟家年费解,“反正也抱过一次,再抱一次又有什么区别?”
苏问河无言以对。
然后她就将脑袋低垂,任凭翟家年将她抱了起来。
翟家年哈哈一笑,便这般肆意狂奔起来。
他的手很稳,抱着苏问河跑动,一点颠簸幅度都没有。
速度又是极快,不弱于车速。
带给苏问河飞一般的感觉。
她乌黑柔顺的长发飞扬,一张脸埋在他的臂弯,抬头可以看到他带着笑意的脸。
翟家年之前打斗,热汗化作白气,这时候身上竟无一点汗臭味。
有的只是浓郁的男性荷一尔蒙气息,不需要刻意去嗅,都很容易被吸引。
苏问河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惨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晕红,然后把眼睛闭上,耳边传来的是呼呼的风声。
时间仿佛也格外青睐此情此景,流逝得格外缓慢。
即使闭着眼睛,不断后退的路灯投射下来,也能“看”到那忽明忽暗的光影。
两人融合在一起的影子不断地拉长消失然后产生再拉长。
前路模糊不清,路人越渐稀少,到最后,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繁华城市,这一刻显得如此安静。
“我说……你家到底在哪儿呢?”翟家年的声音响起,“你不会睡着了吧?”
苏问河睁开眼睛,发现他们回到最初碰见的地方,羞赧地说道:“就在这附近了,这条路过去,有家门诊,我们先去那里吧。我想我可能要打破伤风针。”
“破伤风针?哦,只要不打狂犬疫苗就成。”
“……”
这是一家很小的门诊部,只有几个医生,不需要挂号,直接进医疗室。
“哦,我的天,这是谁捅的?”医生一检查肩膀伤口,就是一声惊呼。
翟家年奇怪地说道:“作为医生,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么?”
“我这是大惊小怪吗?我只是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也下得了这个手,简直天理不容!呐,你不会告诉我是你干的吧?”
“不是我。”翟家年摇头道,“就算我们感情不和,我最多也只是打打屁一股。”
“喂……”苏问河满头黑线,这什么跟什么?
“我需要知道原因,然后才好治疗。”医生狐疑地审视翟家年一番,谨慎地说道。
苏问河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是翟家年,想都不想,就给了一个理由
苏问河的钱包被抢,她追上去却被对方捅了几刀,是翟家年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然后送她来的医院。
“那你们报警了吗?”
“已经报了。”
“那就好。”
医生拆除了原先的包扎带子,还赞了一声手法专业,然后消毒,止血,敷药,包扎,打针。
“我再给她开一些药,其中外敷的药连同纱布绷带,三天一换,不能沾水。要是伤口发炎,就要再来医院检查……”医生扒拉扒拉交代了一番。
苏问河道了谢,抓药付款,然后离开,带着翟家年到了她家小区。
“我租的房子在二单元,就是前面。咦,那是……警车?”苏问河大惊,“不好了,他们肯定是来抓你的,你快跑。”
翟家年被她推了几下,动也不动,指着警车觉得好生搞笑:“你说他们到底怎么想的,把车摆在这儿,不就是在提醒罪犯吗?抓人都不知道动脑筋,应该藏起来埋伏才对嘛!”
“哇,你很懂嘛!不过我们不埋伏,也可以一样抓人好吗?”几个警察走过来,其中一人说道,同时取出手铐,“你就是那个翟家年?跟我们走一趟吧!”
翟家年只是盯着他们每个人的脸看,然后露出费解之色:“奇怪了。”
“什么奇怪?”
“就你们几个男的?怎么没有女警?”翟家年气呼呼,“说好的美女警花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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