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大约在周仓三岁的时候,作为一个古代的高龄产妇,从生下周仓就一直很虚弱,坚持了三年以后,波氏亡故,周成将波氏葬在自家后面的土坡上。周仓嚎啕大哭,他知道他的亲人又少了一个,还是一个最关爱他的人,只剩下父子俩相依为命。

周成变得更加苍老,腿脚越发不灵便,农田里的重活都是靠乡亲们帮忙,裴大户常打发家里的仆从刘全来帮着耕种。穷人家胡孩子早当家,周仓力所能及的帮着周成做各种事情,挎着篮子采摘野菜、烧火,用小手给老爹锤锤腿,跟着老爹学着编草鞋。

生活的艰巨使周仓苦不堪言,哪里过过这种苦日子,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游戏、没有武侠,没有饺子、没有炒菜,低头看不见肉,只能抬头看看蓝天,蓝蓝的天空、新鲜的空气、纯净的山泉水是唯有的奢侈品,还有老爹周成的关爱。

周仓的身后多了一个小跟屁虫,也就是裴大户的独生子裴元绍,小孩子喜欢跟大孩子一起玩似乎是一种天性,周仓走到哪里,裴元绍就喜欢跟到哪里。过够了独生子女的生活,周仓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个弟弟,前世不允许,后世没有条件,裴元绍恰好填补这一空缺,而裴元绍非常听周仓的话,有时候比裴大户还管用。村里面人口少,同龄人也就是他们两个。

就这样又过了四年,裴元绍始终兴趣不减,因为周仓总是能发明出各种玩法,最让他开心的是,周仓可以用箩筐在下面撒一点谷子,当然这些谷子都是裴元绍从家中拿的,支一根棍子,绑一根绳子就可以扣住小鸟,他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周仓跟闰土学的。最让他奇怪的是,周仓好像懂很多东西,会讲很多的故事,从来没听过的故事,比如说人是猴子变来的,而且偶尔会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周仓还经常一个人陷入沉思。

初春过后,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地上点缀着各种不知名的小野花,周仓没有神农食百草的勇气,对不知名和不认识的植物绝对不会碰。

成人们在地里做着农活,老周成靠在自家的门口晒太阳。两个七岁的小伙伴玩累了,就趴在草堆上面闲扯。裴元绍突然问周仓:“周仓,等长大以后,你要做什么?”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周仓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我没有想过,不过我不想在山村里面待一辈子。你怎么问这个了?”

“没啥,就是昨天我又看见我爹在擦家里面那把刀了,我爹说那是我太爷爷留下的,当年太爷爷做过侍卫,他老人家的心愿是能当上校尉,可是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别的,把家搬到了这里。周仓哥哥,校尉是啥,是很大的官吗?是不是很威风,我问过爹,他不说。我说我长大以后也要做侍卫,做校尉。可是爹不许,说裴家的孩子不能去当兵,让守住家里的地,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裴元绍理所当然的认为周仓会给他答案。

“我听说当兵能当到将军呢,将军可以领好多好多兵,骑着马领着他们去打仗,可威风了。校尉应该比将军小一点吧,也能领好多兵,现在不是打仗的时候,所以朝廷很少封将军了,校尉就是很大的官。”周仓第一反应就是摸金校尉,对这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心里十分没底,裴大户绝对不会答应把家里的驴蹄子送人,于是又顿了一下,“我猜是当兵太危险了吧,受伤是轻的,打起仗来会死很多人,你爹就想让你平平安安的。”

裴元绍一脸的憧憬,“我长大以后也要做将军,要不周仓哥哥,你做将军,我做校尉,你领着我,好不?”

“不好,做将军不容易。那需要很多本事,要有力气,会骑马、射箭、舞刀耍剑,派兵、布阵,好多好多。”周仓犹豫一会,想了想还是不告诉裴元绍还需要有名气,有时候还要有祖上的荫功。

“那有啥,我家有两头驴,咱可以学骑驴,虽说我爹都舍不得骑,可是他舍得让我骑的,我爹说了,家里的驴老了,想过两年再去县里买两头小驴,咱可以学我爹那样自己操练。”裴元绍依旧不舍弃。

周仓知道,现在的安静日子,也许过不了多少年,天下大乱,群雄飓起的时代就快要到了,在这个小山村里面能避开吗?反正现在年龄还小,就当是锻炼身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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