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章明顺理成章的快速进入军营时,岢岚城里的珍味斋里,一个小伙计正引着一位穿着将军盔甲的军爷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刚到房门口,这位军爷就被一个热情的拥抱裹住了。
平阳王世子甄平一脸嫌弃的推开霍远,“要不是知道是你,你这么扑过来早就一身窟窿了。急吼吼的找我来干嘛?”
霍远拉着甄平坐下,“还世子爷呢,这说话就不能文雅点?兄弟我今天找你也是个人大事。”
“扑哧,”甄平一口水喷出来,笑道:“你能有什么大事,又是能求到我的?”
“嘿,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事还就你能办!兄弟想让你帮我在军营里找个位置,谋个差事。”
“什么?”一听到这里,甄平跳了起来,就要往外走,被霍远一把拉住,“你个混世魔王可饶了我吧,好好的你怎么想起从军了?我是武将之后,又是世子,你一个名门士子出身凑什么热闹啊,你以为当兵是闹着玩的儿啊!”
“你听兄弟说嘛,你也知道,我爹那是从父命今生不涉朝政,一腔的抱负全然无用武之地,却是无可奈何。如今天天恨我不学习,不长进,一见我就骂。我现在见到他都跟耗子似的,气儿都不敢喘。每日里连家都不敢回,就这样那日被抓着又赏了我通板子,说我日日不着家,天天私混在市井勾栏之中。这两天想着,我这要是在军营里谋个差事,回家也有个说法,省得天天被骂。再说我虽不好学,可人各有其长啊,这岢岚城内我不知道的事可真不多,给你当个参谋,出不了什么主意,打探个消息的能力总还是有的,指不定哪一天就帮上你,你好歹帮兄弟一次,跟世伯说说,也给我个历练的机会。”一通死皮赖脸,好说歹说总算让甄平答应了。
当晚饭后,在王府的小茶室里甄平边煮茶边将此事说与平阳王听了,平阳王甄彦看着廊下的花园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你如何看。”甄平递上一盏茶道:“儿子以为,霍远看似混吝不羁,实则主意还是有的,今日投军,必是思虑之后的结果,儿子想,虽然现在不知道他的目的,但霍家毕竟是北方士子的领袖,又是本地人,霍远也有些真本事,再则最近密报说京里有撤藩的意思,不如就卖霍家一个人情,让他入幕为僚,对外宣传我平阳王府对北方士子的爱惜之心,将霍家绑定在我们这边。至于其他,日后多加关注便是。”
甄彦把杯子递给儿子,“分析的清晰有理,对局势也看得很清,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再说到允清被刘老先生连夜送进军医大帐,刚到军营,四周全是男人,吓得也不敢出医帐,几乎一睡着就做噩梦,被人追捕,象猎物一样被猎狗贪婪的眼睛盯着,她拼命跑,却怎么也甩不掉,那群猎狗一样的人的主子永远在不远处悠闲的看着她无比狼狈的奔跑,而她只能看见那双眼睛。每次都在冷汗淋淋中醒过来,甚至在梦里连惊叫都不敢。
所幸第二天薛老先生的孙子薛章明给他爷爷帮忙来了,看见这么个新来的赢弱胆小的小生,又年龄相仿,便有事没事在她旁边转悠,说说笑笑的,又带她去看士兵的摔跤比赛,带她上山认草药。虽然她兴趣不大,但有他带着奔跑一天,到了晚上竟然一夜无梦。
章明来的第二天一位叫霍远的军官说身体不舒服,薛老先生看了一下,就笑了笑,开了点疏散调理的汤剂,那之后这个霍远没事就往医帐跑,见到章明就戏弄一下,薛章明说不过,又打不过他,每次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要上房揭瓦。允清才明白他俩是一早就已经认识了的,天天看他们斗嘴,上窜下跳的,又有霍参将每天换着花样带东西来吃,日子好过不少。
就这样热热闹闹过了一阵子,霍远突然一天特别正经的拉允清出去散步,又一本正经地提醒她,在自己忙不能常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安全。看着这样婆婆妈妈的霍大参将,允清满心想乐,可口里也很认真正经的一一应了。
往后的日子明显军队的训练增多,各营之间的调防也更加频繁。医帐也忙碌起来。
这一日,医帐来的人不多,有薛爷爷和章明在足够,允清告假出门去逛逛,疏散一下,顺便看望一下草湖镇上医馆的刘爷爷,正收拾时,就见霍远一掀帐门就进来了,转身就坐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仰脖子都喝了下去,伸直了胳膊腿,舒服的叹了口气才对允清说:“嘿,我带你看看士兵怎么训练的?”允清偏头看着霍远:“那不是违反军纪吗?”“你傻呀,咱们偷偷地不让他们发现不就完了?我知道个地方,地儿高,隐蔽,视野开阔,咱俩在带点儿吃的,就当郊游了,最近累死我了,好歹认识一场,你不会拒绝我吧!”霍远一张帅气的脸凑到允清跟前。
“不!会!你让开!”允清脸红的像火烤过的。“但我要先去看草湖镇上医馆的刘爷爷。”
“没问题,我陪你!快收拾!东西要带全,本公子可是有品位不能敷衍对付的人。”
于是允清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忙忙碌碌收拾吃的喝的用的。心里暗暗编排身后跷二郎腿晃着的那个人。
一到医馆,霍远满世界打招呼,比她在这吃住了一阵子的小伙计跟大家还熟,倒像是他来探亲一样。到后堂之后,发现刘爷爷竟也认识霍远,看样子还挺喜欢他,而这个家伙一点也不象平常那样的痞气,一副乖宝宝好孩子的样子,嘴又甜。刘爷爷看他俩一起来,笑的眼睛都藏在皱纹褶子里看不见了,一个劲说挺好,又给他俩拿了果子酒,让他们快上山玩去。允清被刘爷爷推出医馆后一脸鄙视的看着霍远:“真能装!”
霍远找的果然是个好地方:一处横断山脉之中,幽谷深峪、虬枝藤缠,走过了被浓阴遮蔽,长满苔藓的石阶古道,又穿过一个向上延伸的天然狭窄的洞穴,眼前豁然开朗,竟然到了一处崖顶,“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太厉害了!”允清由衷的赞美了一句。
霍远站在崖边,招手让允清过去,看允清害怕,便下意识牵住她的手,允清光顾紧张了,也没感觉到,可是站在崖边远眺的感觉实在是好,她顺着霍远伸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下竟是平阳王大营,惊道:“这崖竟然离大营如此之近。”“要不怎能看得清楚呢?来来,我们坐下边吃边看。”说完就拉允清坐在崖边一块平整的地方。
“这个地方如此高耸,军营的探子会发现不了?”允清不相信的问。
“这里是一处断崖,也没路可以探寻,刚才我们走的路是我师傅当年带我走的,十分的隐蔽,又有当年的布阵,一般没有学过易数的人是走不入这个阵的,就算进来也会绕晕,最后困死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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