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当时褚天剑听闻虚子臣遣使来访,却依着庸良计策,不叫人引入。只推说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先让他在外头立了一个多时辰。方冷早知其意,也不着急,只冷冷一笑,弹剑笑道:“我只道越王是个英雄豪杰,千里迢迢特来拜访。却不料是个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识蝇头小利而不顾万世基业之徒。走休走休!”方冷说罢,转过身往外便走。方到门口,却被一人拦住,说道:“你道我会稽越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么?”

方冷看见那人金盔银甲,腰佩利剑,身长八尺,气宇轩扬,笑道:“这位可莫不是庸将军么?”庸良被他叫破了身份,先是一愣,随即道:“便是本将军。”方冷拱手为礼道:“久闻越王麾下有一员虎将,有那万夫不当之勇。昔日符剩文谋反之时,连破江南无数城池,却独独在广陵城下连折了八员偏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庸良一喜,随即又板着脸道:“越王在大校场检阅兵马,无暇来见先生,便请先生在外稍等片刻。”方冷笑道:“早就听说车骑将军治军有方,小生今日若是有幸一见,却是荣幸。”

庸良道:“既然如此,请方先生随本将军入内便是。”两人转入军营,却见刀枪林立,斧钺成行,银光闪闪照将下来。左右立的都是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看着方冷。方冷目不斜视,昂首阔步而入。方到一个转角,却见一条大汉闪出,手提朴刀,照着方冷便砍,口中喝道:“你便是虚子臣处来的狗贼么?”庸良斜眼看方冷时,却见他不躲不闪,只微微一笑。那大汉本就是庸良安排了要来恐吓方冷的,见方冷不躲闪,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那里张牙舞爪咆哮。庸良见了,没奈何,只得呵斥左右,将那大汉拿下了推出帐外。

方冷随着庸良一路前行,却听庸良问道:“我三军兵马如何?”方冷摇头道:“兵马雄壮,的确不错。只不过你大帅正在练兵,却不检阅这些精锐。部下又无军纪约束,肆意伤人,可越王见全不知兵。况且方一见面,便用这等精锐兵马来吓唬我这使者,全然不怕暴露虚实,可见乃是鼠目寸光之徒。小生倒要重新考虑,与越国结盟的事儿了。”庸良听了,脸色大变,道:“这些原本便算不得精锐,越王那里检阅的方是”他话未说完,方冷便打断道:“若是吓唬使者还不用上精锐兵马,可见更差一等,连方略也不识了。庸将军不必多说,带路吧!”

庸良也不多说,只带着方冷穿过了军营,却道大校场。方冷看时,四面果然有许多兵马排开,列阵进退。校场中间却有一座高台,一面红旗在上面磨动,指挥若定。方冷见那台上立着一员铁塔也似的虎将,头戴风翅金盔,身着鱼鳞锁子甲,斜披着一件蟒龙袍,情知便是褚天剑了。

方冷一见,仰天哈哈大笑道:“我还只道越王有三头六臂,今日一见,不过一个莽夫!不知兵法,不识大势。不如走休!”却听得褚天剑一声怒喝,庸良一把将方冷摁在地下。褚天剑却把红旗招展,三军登时都寂然无声,让开一条道路侍立一旁。褚天剑在台上喝道:“抬头!”他话音刚落,庸良便一把抓住他头巾,将他脑袋拎了起来,仰视着褚天剑。此时方冷才见那高台底下,竟然还有一口油锅,烧的滚烫浓烟直冒。

褚天剑把手指着那口油锅道:“本帅听闻有个不知死活的说客过来,特地摆好了这口油锅。本想来听听这说客有什么好说的,如若没有,便请入锅。却不料你这厮张口便来辱骂本帅,实在留你不得。左右,架起了给本帅丢进去!”褚天剑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侍卫抢上,架起了方冷便往油锅处走。方冷却不挣扎,只哈哈大笑道:“方冷今日入锅,炸个外酥里嫩。只是没想到方冷区区一介酸儒,竟然得以与越王同葬,妙啊!妙啊!”褚天剑奇道:“你这汉子莫不是失心疯了?谁来与你同葬?”

方冷笑道:“越王不闻么?昔日春秋干将铸剑方成被杀。其子怀其首与楚王同落釜中,血肉不可辨识,故只得分而并葬之,曰三王冢。今日方冷化于锅中,锅尚未凉,不久越王亦将入来。不是方冷便得以与越王同葬个二王冢么!”

褚天剑怒极反笑,呵呵笑道:“本帅倒要看看,你能用什么妖法把本帅也扔入这鼎油锅之中!”方冷亦笑道:“小生行走江湖多年,见过公卿权贵无数,如王爷这般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蠢货,倒是头一回见。”褚天剑仰天一阵假笑,随即勃然怒吼道:“狗贼,你今日不把这话说明白了,连油锅也下不了,定要把你千刀万剐!”方冷道:“如今楚强而越弱,大楚使者来访,乃是为了天下动态。而区区练兵,不过一时小利。越王为了这蝇头小利而不顾天下大局,可见是个鼠目寸光之辈。大楚兵马指日兵临会稽,越王这等无能之辈岂能抗拒?必然身死族灭,尔等识得大体的,早早弃了越王,投奔我大楚才是上策。”褚天剑怒道:“虚子臣派你来,就是来此羞辱本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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