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出了城,宫云箫果然乖乖坐在了牛车里,先是拿出她那堆坛坛罐罐,在刘昌敏脸上简单摆弄了一番。把个有些文弱的年轻秀才,装扮得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下巴上还黏上几根稀稀捞捞的胡须,仿佛是个病痨鬼。虽然据宫云箫自个儿说,并未用上什么特别精巧的技艺,但看上去着实是判若两人。

这进京的官道上也算是车马行人络绎不绝,甚是热闹,这前前后后同路的约莫有十来拨人,有些急着赶路,出了城便绝尘而去。这进京探亲访友的,倒也有个两三拨,便相约走在一处,组成了临时车队,聊将起来,倒是衬托得薛子斐一行人,太过沉默了些。

宫云箫听着不太好,一掀车帘,出了车棚,与厉无咎一并坐在车辕上。

“云……云娘,你怎的出来了?”厉无咎惊讶地问道。

宫云箫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我若不出来,你们两个呆子话也不同人说,早晚叫人看出不妥来。”

她说完又做出一副烦闷的样子,略略提高声音道:“没什么,就是这么些天,见天儿地坐在车上,晃得我头昏眼花,着实闷得慌,出来透透气儿。”

宫云箫这一番动作,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倒真像个小媳妇对着相公使小脾气。

厉无咎反应倒也迅速,知道宫云箫这是做戏给人看呢,弯了弯唇角,略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压着声音哄道:“你要是闷,就在外面坐会儿,小心些,别摔了。”旁人看来还真像是个刚毅的军士,对着娇妻那份宠在心上,却有些嘴拙的样子。

“万大哥,万家娘子出来透气啊?”薛子斐也不是蠢人,方才被同路的旅人问的有些愣了,这会儿见宫云箫出来,知道多半是来给自己和厉无咎圆场的,赶忙搭话道,“再坐一会儿哈,到了晌午,就能歇一歇了。”

正说话间,后方忽然传出急促的马蹄声,却见三个骑着马的汉子从后方赶上来,只见三人皆带着兵器,面色凶恶,为首一人脸上有个从左眉一直划到右颊的伤疤,看上去狰狞非常。三人经过车队时左侧一人放缓了速度,绕着车队转了一圈,迅速打量了一眼,吓得众人缩成一团。

薛子斐三人见状,都暗暗提起了心。薛子斐本来就是扮作武师,干脆把手放在了剑柄上,全神贯注看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只待他有异动,便要暴起袭杀之。

索性那人见一行人尽是些老弱妇孺之辈,队伍里虽然也有些个武师护卫,也都是一身粗布麻衣,一看就是些不入流的角色,想来不会有他们要寻的人,唿哨一声骑着马飞快的往前去了。

薛子斐一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车队中那些普通人倒是受了些惊吓,一时有些慌乱之态。人人都在怀疑那是预谋劫道的盗匪,只是不知是哪里来的,竟然如此猖獗,需知此地已近京畿重地,一向都是太平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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