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李信是见过这个平南侯府的公子李淳的,那时候李淳带着一帮王孙公子在得胜大街上纵马,其中一个人还把李信给撞了,不过因为李信登门平南侯府的时候,这位小侯爷并不在家,因此当时李淳并不认得李信。

李信面色平静。

“大半个月过去了,难得小侯爷还记得在下。”

李淳拍手笑道:“难怪那个时候我给你银钱,你不愿意要,当时我还以为你是想多勒索一些,却原来是因为心中有气。”

这个平南侯府的嫡长子,生长在候门,从小不缺荤腥,而且李家子孙都是自小习武,所以李淳生的人高马大,个子要比李信高上小半个头左右,站在李信身前的时候,颇有些压迫感。

李信站在门口,眯着眼睛说道:“如果小侯爷叫在下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话,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奉陪了。”

李淳面带微笑,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伸手虚引道:“来都来了,进来坐一坐如何?”

李信略做犹豫之后,抬头走进了这间凝翠楼的雅间。

他刚刚走进去,那两个守在门口的汉子,就把外面的门关了起来。

李信心里沉了沉,不过他随即想到了内卫监的人应该还跟着自己,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径直走了进去。

身材高大的李淳仍旧面带微笑,跟在李信身后走了进去。

两个人在雅间里坐了下来,李淳亲手给李信倒了一杯茶,这位平南侯府的公子,面带微笑,显得谦谦有礼,倒完茶之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低头抿了一口茶之后,把茶盏放回了桌子上,淡然道:“准备什么时候离开京城?”

李信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在下为何要离开京城?”

李淳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展开来,轻声道:“你弄出来的那首诗,我听说了,很是有一些心机,不过这种小手段并不能决定任何事情,你再如何心机,也进不了我李家的大门。”

李信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也喝了一口,然后轻笑道:“小侯爷误会了,至始至终,在下也没想着进平南侯府。”

李淳呵呵一笑。

“本公子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样费尽心机的想要留在京城,无非是在等父亲回来,然后让父亲把你收进门墙,可是你想错了,父亲他远征在外,没有两三年时间根本不可能回来,即便父亲回来了……”

说到这里,这个平南侯府的嫡子,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即便父亲回来了,他也未必会认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儿子。”

李信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平南侯府的长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个家伙,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一些,莫不是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要去攀他平南侯府的高枝?

“小侯爷…这京城并不姓李。”

李信轻声道:“在下住在京城里,合理合法,没有任何一条国法不许我住在京城,平南侯府固然位高权重,但是也管不到在下头上吧?”

李淳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他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声道:“本来,让你住在京城里也无关紧要,将来见了父亲也好让你死心,可是你偏偏弄出来一首诗,还在京城里传的到处都是,累及到母亲被陛下呵斥了一顿,她老人家这几天心情都不太爽利,就为了这个,本公子也不能容你继续留在京城里!”

李信心里一动。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没有波及到平南侯府,但是现在看来,那位天子不仅降了京兆尹的官,还派人训斥了平南侯府一顿。

不过平南侯府既然被天子呵斥了,就应该老老实实的闭门思过,以示悔改,这个平南侯府的公子还这样大张旗鼓的来寻自己的麻烦,莫不是个傻子…?

想到这里,李信心里反倒冷静了下来,他看了李淳一眼,开口道:“小侯爷,此事的前因后果,你应该清楚才是,是平南侯府的人派人烧我房子在前,否则在下怎么也不会写出那首诗出来。”

“那是母亲仁慈!”

李淳豁然起身,冷笑道:“她老人家只是想把你赶出京城,没有害你的意思,否则以平南侯府的势力,想让你死在城外也是轻而易举!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恩,反倒反咬了母亲一口!”

李淳这句话说的是不错的,当初玉夫人只是想把李信赶出京城,并没有要害他的意思,否则只要派一两个家将,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弄死李信,到时候再处理一下,保证一点证据也不会留下,到时候李信还有卖炭翁祖孙俩,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玉夫人并没有这么做,她派人给得意楼打招呼,又派人烧了李信的房子,就是向李信表达了一个很清楚的态度。

滚出京城。

很可惜,李信并没有接受平南侯府的态度,他毅然决然的踏进了京城里。

李信抬起头,直视站起身子的李淳,微笑道:“按小侯爷的意思,平南侯府烧了在下的房子,在下非但不应当心存怨愤,反倒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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