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远处隐约有人谈话的声音传来,白狗低低叫了一声,惊醒杨妙生。

不多时候,果然是刚才离去的那老人,带了两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到来。

这两个中年人比老人谨慎许多,他们起先怕老人上当受骗,见了杨妙生,先是盘问一阵,又在杨妙生主动要求下,看了一下黝黑的箱子里的毛笔朱砂等,一应阴阳先生所用之物,才是信了。

待得按照老人要求,两个中年人要背杨妙生回村之时,白狗立时忠心护主。

没有办法,杨妙生感动的同时,出声呵斥一阵,那白狗竟是听懂人话一般不再叫唤,只是一直缠在杨妙生近处,弄得两个搬弄杨妙生的中年人,与老人一阵心惊肉跳。

经过一番波折,两个中年人将杨妙生背到了老人家中,寒暄一阵,也不顾主人家挽留午饭,便言说地里还有活干匆匆离去。

老人姓张,叫张远先,五十七八的年纪,子女都在外面工作,家里就他与老伴王氏两人。

如今是八月下旬,老人家里秋收刚过,没有烧煤火,他心想杨妙生感染了风寒,直接将他安置在卧房之中,盖了厚厚的被子。

老人想要出村给杨妙生寻个行脚医生,杨妙生本来就觉得已经太过麻烦,当即拒绝了好意。

老人见他态度坚决,心知年轻人面皮薄,也不再坚持,未免打扰杨妙生休息,帮其盖好被子,便招呼妻子准备午饭,他自己却到外面不知忙活着什么。

先前还是被鬼逼婚,逃离家乡露宿荒郊野外的杨妙生,突然就住到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善良老人家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好一阵感叹。

“只能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了。”

既来之,则安之。

杨妙生感叹一阵,正要凝神早点炼化完鬼气,以便恢复行动,就听外面传来一个大嗓门豪爽的声音。

“三爸爹,吃饭了没!”

“哟,稀客呀!这不是张大老板吗?你不在城里发财,怎么有空回来了?”

“瞧你老说的,这不就是来看你老来着。”

“得了吧,你发了财,一家人搬到城里,这两年逢年过节,也不见有谁回来祭拜你爹。子枫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可是、有些不孝啊!”

“三爸爹,你教训得是,可我也是有没办法,这两年媳妇生孩子,都、都流产了,我妈最近身子也不大好……”

随着说话的声音,杨妙生透过半开的房门,就见一个穿着讲究,三十上下的男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来。

“三婶,做午饭呢?”

“哎,子枫回来了,你先坐吧,一会儿就吃饭了。”

他将东西放下,和张远先老人的妻子王氏打了招呼,又起身站到门边,冲老人喊道:“三爸爹,你老先别忙活,进来坐坐,我有点事问你呢。”

“我又没聋,有事你说就是。”

张远先老人是个实在人,似乎是责怪侄子近年来没有祭拜他爹,有些不好说话。

王氏一听,见侄子一脸尴尬,起身冲门外呵斥道:“你这老头子怎么说话呢?人家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忙处,子枫他们一家人都搬了出去,现在还能回来看你,这就是好事啊,摆个臭脸干什么?家里还有客人呢,别让人笑话了。”

张子枫见有三婶帮衬,立即开口道:“是啊三爸爹,你老别生气,我这回来,就是想请你老帮忙,给我爹迁坟的。”

“迁坟?”

张远先一听,将手中活计一丢,皱着眉头走了进来,一脸不快:“迁什么坟?半坡林是我张家祖坟地,老祖宗还有规矩留下,你爹在那里住的好好的,你平白折腾他做什么?”

“三爸爹,你听我说……”

侧身把老人让进屋来,张子枫把他拉到长凳上坐下,说道:“我最近生意上有些不顺,媳妇儿怀了两胎也都流产,我妈身体也不大好,说经常梦到我爹,说他老人家托梦没有地方住,后来我们找了个先生一算,才说我爹住得不安生,要迁坟。所以我才想问问你老,我们这地哪里有先生,我想请他来看看。”

门外的谈话声进入杨妙生耳中,他听到此处,不由心中一动,暗道:“这么巧?我不就是现成的先生吗?”

果然,张子枫话音一落,张远先老人便咦了一声,古怪道:“还真是巧了,你要找先生,我家里现在就有一个!”

“有这事?”

张子枫也是一脸惊奇,一下子站起身来,急忙追问:“三爸爹,先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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