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正挂在树梢,月夜有风,夜凉如水。空中偶有夜鸟飞过,为夜色更添一份清幽。
清幽夜色掩盖下的屋内,却充满了欢乐。
秀卿恢复了女装,姐妹花一白一红,同样的身材同样的面庞。一个秋水含情,杨柳扶风,海棠带雨。软温温无限风韵,娇滴滴一团俊俏。一个宜喜宜怒,似羞似怒。柳眉晕杀而带媚,凤眼含威而有情。
这真是花开并蒂,桑结连理。
紫云依旧保持着那份高冷,绿云这个传话筒丝毫不知疲倦。一会儿工夫秀卿知道了陈羽和宝林西山盐矿精制祛毒事宜,后者也知道了秀卿官升监察御史、亡父追赠尚书的好事。
众皆欣慰不已,绿云还准备了酒水助兴。
“秀卿,好样的,你为咱们松家争光了!现在都是监察御史了,嘻嘻!今后宝林见到你,要不要下跪称呼一声青天大老爷呀?嘻嘻!”宝林喝点儿酒后,性格变得调皮起来。
“宝林,没大没小的,你应该叫她姐姐!”陈羽沉痛地教训道。
“我们姐妹的事情要你管?自小我就不服她,凭什么比我早出生一刻就能当我姐姐呀!读书读不过你,我就去做生意,现在有陈羽帮我解决了矿盐中毒问题,我们还要掌管全天下所有的盐业!对了,还有咱们的服装业、酒坊……陈羽,谢谢哈!秀卿,你的男装借给我一套,明天我要跟陈羽上青……”宝林絮絮叨叨,什么都往外说,正说着忽然被陈羽打断了。
“是的,上青天。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秀卿、宝林两姐妹就像两个黄鹂一样美丽!”陈羽急忙解释道。
咦?奇怪,我什么要向秀卿隐瞒呢?不是说古代逛青楼是风流倜傥的标志性休闲活动么,就像去听一场演唱会?
“陈大哥,我们姐妹谢谢你!”秀卿举起酒杯,不再多言,一饮而尽。
“秀卿,我谢谢你们姐妹!”陈羽举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来,喝!”宝林突然间不再絮絮叨叨,忽然简洁起来。
“莫道有酒终需醉,酒入愁肠愁更愁。绿云、紫云,扶两位小姐回去休息吧!哥虽然是色中恶鬼,但君子好色,取之有道!”陈羽一脸正气凛然。
取之有道?是对两位花季少女下不了手吧。唉,在我那个世界,这还是未成年人呢,可是两人早已经负起了家庭的重担!
弯月如钩,正挂在树梢。
百花楼在城南,是金陵最有名的青楼。事实上,百楼花不仅仅是一座楼。现在已过黄昏,花丛里、树荫下、亭台楼阁间,已亮起一盏盏繁星般的灯光。晚风中带着花香,也带着酒香。
主楼位于整个园子的正中央,现在已是人来人往,各种欢声笑语络绎不绝,端的是热闹非常。
从园中行来一翩翩公子,分明是青衫白纶,步履轻盈,说不出来的风流俊俏味道。身后跟着一个灰衣奴仆,奇怪在于虽面白脸俊可头发不长,却也骚包地用绳子扎起一个马尾。说是马尾,顶多也就比毛笔的笔锋略长。奇怪的是,公子手中空空如也,这个仆人倒是折扇轻摇。
这正是宝林和陈羽两人。宝林穿了秀卿的衣服,可松家已久没有男主人,到哪里去找男子衣服去?再加上宝林憋着坏,故意不帮陈羽买帅气衣服。
宝林揶揄一笑道:“听说百花楼新来了一位花魁,名叫柳媚儿,早已经艳名贯金陵,可惜一直是个清倌人,卖艺不卖身。陈大哥是否有兴趣梳拢梳拢?”
“梳拢是什么意思?你让我给那个花魁梳头不成?”陈羽假装糊涂地道。
走到主楼入门前,陈羽冲侍立的龟奴问道:“这位小哥,我找柳媚儿,请问她在么?”
那个干瘦干瘦的龟奴往里面努努嘴道:“两位爷,里面都是找柳大家的!”
往里走了几步,陈羽探头一瞧:我的个乖乖!有五间房子那么大的正厅里,人山人海。吟诗唱对、喝酒猜拳者比比皆是。
已经没有空余位置可坐,二人也只得站着等候。
等不多时,便听“咚——”的一声乐响,清脆悦耳,如同袅袅仙音,又像醍醐灌顶,楼里嘈杂的猜拳吵闹声便都停了下来。
“是柳媚儿!”有来过的人疯狂地叫喊着。
二楼正中的一间房门悄然打开,珠帘后端坐着一个美妙的身影,一袭鹅黄衣衫,薄纱遮住眼睛眼睛以下的部分,似有向楼下一瞥的样子。未见其人,未闻其声,只这么一眼,便已让楼下的男人们疯狂了起来。
陈羽呵呵一笑。但凡是个花魁,初时都不愿轻易让人见到自己的容貌,玩神秘,造噱头,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眼球,获得更高的身价。
就像有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而最高的境界则是,偷不如偷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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