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殿下留步,楚王殿下留步。”

李恪刚自两仪殿出来,走在云阶之上,正欲出宫,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唤声。

李恪听到身后有人唤他,便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去,只见身后一个步履稍显蹒跚的老人正扶着云阶旁的石阶往他靠来。

李恪定睛一眼,来人竟是御史大夫温彦博。

温彦博乃是朝中老臣,已年近六旬,独自一人下这层层云阶小有不便,已显得有些吃力。

李恪见状,忙返身向后,伸手扶着正在下阶的温彦博,两人一同往下慢走。

“方才温相可是在唤李恪?”李恪一边扶着温彦博,一边问道。

李恪贵为皇子,两人之间李恪为君,温彦博为臣,温彦博见李恪竟出手扶着自己,手中一乱,忙对李恪道:“殿下乃当朝亲王,老臣岂敢叫殿下搀扶。”

温彦博说着,便想要甩开李恪的手,自己走着。

不过李恪却笑了笑,继续抓着温彦博的手臂道:“此处又无旁人,哪有那般多的君臣之分,在李恪眼中,温相便是李恪的旧识尊长,别无他意。”

李恪待人谦和,彬彬有礼,连温彦博一个老迈的臣子尚且关心有加,倒是与方才在大殿之中的张扬模样全然不同,仿佛是两个人一般。

温彦博与李恪并非初识,两人在李恪北上为质之时便在阴山见过,只不过那时李恪还是质子,温彦博还是刚刚被纵回大唐的臣子。

旧识尊长,温彦博听了李恪的话,不由地便想起了四年前,请命北上,将他自突厥换回的谦谦少年,那时的李恪便是如此恭逊有礼,四年之后,李恪还是如此模样。

温彦博对李恪笑道:“四载未见,殿下还是少年风姿,英气逼人啊。”

李恪听得温彦博之言,也笑道:“温相也是一样,精神矍铄,老当益壮。”

温彦博闻言,摆了摆手道:“比不得当年了,当年在阴山落下了病根,此时还好些,一到深冬老臣这两条腿便酸痛难当,几难自忍。”

武德八年,温彦博为并州道行军长史,随并州道行军总管张瑾出兵,在太谷兵败被俘,虽遭颉利严刑逼问唐军虚实,却依旧不吐半字,因此被恼羞成怒的颉利打入阴山苦寒之地关押,一关便是一年,直到李恪北上方才得回长安。

那是的温彦博已经年过五旬,哪里受的住那般酷寒,以至于留下了病根,每逢天寒双腿便剧痛难当。

大唐能有今日,离不开这些满身风骨的老臣,李恪一脸肃穆道:“温相的腿疾是为我大唐而患,李恪绝不敢忘。”

温彦博笑道:“老臣这点小伤岂敢同殿下在突厥所受之苦相比,不说旁的,就连老臣这条命都是殿下给的。”

温彦博一边说着,一边在李恪的搀扶下往阶下走去,李恪走的很慢,很细心,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李恪虽为亲王,但在他的面前从没有半点架子,待他至诚。

温彦博走在石阶上,侧头地看了李恪一眼,恍惚间竟仿佛看见了他的幼孙温翁归的模样一般,刹那间,温彦博看着李恪的眼睛竟有了一种看着自家后辈的温和与疼爱。

温彦博看着身旁的李恪,突然开口道:“老臣拿大,仗着年岁比殿下虚长数十,有一句话送于殿下,不知殿下愿不愿听?”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