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下个星期才分房么,嚯,这陈操之到底什么来头啊,他们这么厉害,居然这么快就已经住进去了?”也不知道梁修武从哪儿听到的小道消息晓得下周厂里分房,诧异地问道。

“听他提了一句,好像说他爸是新调来的副厂长什么的。”

“新来的副厂长就这么吊么?”梁修武愤愤难平的说道。

郦飞解释道:“还别说,他就这么吊,依照我们厂的那些条条框框,一个副厂长完全够格分到房子。我问过了,原来厂里是准备先让他们家将就住几天平房的,一俟厂部将楼房分配方案张榜公布后,他们再行搬家。

后来厂里研究了一下,说了就这两三天的功夫,来回搬两次家,把人折腾死了,干脆一步到位,他们就先搬进新楼房了,就这么回事儿。”

梁修武摇头晃脑一番,感叹道:“还是有权好呀。”一侧头转向郦飞:“话说,你也算是权贵子弟呀,你们家怎么没有享受这个待遇呢?”

郦飞手握成拳,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斥道:“你皮子紧是吧,还想拿我开涮?”

一路说说话话走着,袁野四处瞅了几眼,道:“还真挺干净的!”

“这不废话,新楼房,新屋子,自然新气象,能不干净么,没听别人说过,连新盖的茅厕还有三天香呢!

不过,你可看仔细了,所有这些都是表象,前几天我爸进去查看了一番,回来说搬家之前,最好还是彻底收拾一遍,玻璃、门框、地板什么的,到处都是一层浮灰,一摸一手,不信,你试试这楼梯栏杆。”

“哎,别说,叫你们这么一说,我的心都痒痒的,真想早一点搬进来,厂里那些领导干什么呢?得便秘怎么地,拖拖拉拉的,怎么还不快眼宣布呢?”

“谁不想早点搬进去呢,就是搬进去了,我住哪儿啊?”袁野感叹一声道。

“也是啊,别说你了,我也是一样,我们俩真是同病相怜呢。我大哥在总公司上班,当然新房里就没他的份儿了,可我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呢,我爸和我妈肯定要占一间,那剩下的,我们兄弟三个就挤一间屋,一想到三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大床上,要死的心都有!”郦飞一脸沮丧相,说道。

“你就知足罢,郦飞,你还有间屋子可以住,我可怎么办?你想过我没有,我们家可是有八口人啊,八口人啊,你叫我们怎么去分这个房间呀?”袁野咬着后槽牙,道。

“哦,还真是的,看起来,你们家才真是大麻烦!”

郦飞和梁修武一想到他们一大家子人,头皮不由一阵发麻,露出同情的目光瞅着袁野。话是这么说,袁野还是留有后手的,相信不会那般凄惨。

三人说着话,就来到一栋二单元二楼左边的房门前,郦飞上前敲了敲门,房门立刻打开,门内现出一个女孩,个子并不高,但有一双大大的眸子,明亮澄澈,甚是吸引人,面露好奇的眼光,张口问道:“你们找谁?”

向来言语便给的郦飞陡然间舌头打结,道:“我们,我们,我们……”

这是什么情况?

一旁地袁野手疾眼快,见到郦飞眼看便要洋相,急忙接过他的话头,道:“……是陈操之的朋友,来找他玩。”

“哎呀,是哥哥的朋友,快请进,快请进!”那女孩十分热情,将三人让入屋中客厅落座。女孩忙着去拿杯子给大家倒凉茶。

三人落座之后,扫视一圈,偌大的客厅显得十分空旷,靠墙边就摆了四五把带靠背的竹椅,一个小方桌,别无长物,简陋到了寒酸的地步。

袁野心下了然,陈家的家境比自己预想的还要艰难,这也就不难理解陈凝之那般极度想要嫁入豪门的心态了。

甫一照面,袁野就认出对面女孩是陈操之的妹妹陈凝之,那位心高气傲,一点都不让人省心的漂亮女孩,因为识人不明,害了自己,也害了哥哥,让陈操之身陷囹圄,让郦飞过早殒命,她就是这一切的元凶大憝!

过往的历史又一幕一幕闪回在眼前,当年郦飞与陈凝之结缡,袁野和梁修武、杨海波一帮朋友是感到非常遗憾和难以接受的,尤其梁修武反对的最为激烈,争论到最后,两个人都动了肝火,差点大打出手,反目成仇。

直到梁修武出国前,两人便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所有这一切的肇因就是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哥哥人生最好的十年葬送在铁窗之中,难道说,就没有她一点的责任么?再想到因为这个女人,三个好友饱受命运之苦,袁野就一肚子的火气,对陈凝之实在提不起一点好脸色,所以进屋之后,他的脸色始终板着,面沉似水,像别人欠他八百吊钱似的。

郦飞偷眼瞥了下袁野,不知道怎么进屋后,他突然变了性情。变得那般陌生。

卧室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道:“谁来了,小凝?”

“你朋友!”

小卧室里走出来陈操之,郦飞站起,自来熟地握拳捶了他的肩头一下,道:“喊你去找我们玩,只有每天早上打球的时候,才能看到你的人,平时也不见你来找我们,这都暑假了,忙什么呢?难道也是你爸逼着你学习袁野好榜样,苦逼地憋在屋里写作文呢?”

陈操之拉着大家重新坐下,微微一笑道:“你说什么呢,学习袁野好榜样,搞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也没干别的,放假时,我爸帮我借了几本初三的课本,暑假闲着没事,就拿出来看一看,翻翻,提前预习一下!”

这家伙,牛人啊,这是,看不出来,刻苦如斯!

梁修武与袁野对视一眼,看来这家伙的成绩一定很牛比了。

都放暑假了,人家还一点没有松懈,这么好学,肯定是个好孩子!

郦飞顿时感到唇边有些发干发涩,含在嘴中的话语一时竟不好意思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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