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这米饼,宋盼娣眼睛有点发涩,有了前身的记忆,她晓得这个米饼得来的并不容易,平日里那周氏是不会让姐妹二人上桌的,就连偷吃的机会都不给她们,给她们点东西让她们做饭,那是恨不得碗里几粒米都给数清楚,给多少东西能做多少饭,那周氏在这方面可是精明的紧。

姐妹二人平日里不过就是吃点她们吃剩下的残羹剩饭,想来这个米饼,定是三妮自己没吃偷偷省下来的。

宋盼娣把米饼掰成两半,一半递给妹妹,示意她吃下。

“三妮啊,姐不饿,你还小,正在长身子,可不能饿坏了。”说罢还摸了摸小丫头的头。

三妮张了张嘴还想说啥,终究是眼圈一红,接过了饼子,她确实是没吃上饭。

三妮刚咬下一口饼子,还来不及吞咽,那摇摇欲坠的房门就被“砰”的一脚踹开。

周氏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夺过宋三妮手里那半块糠米饼子,扬起手来对着宋三妮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好啊!你这个死了娘的臭丫头,长本事了啊,敢去偷东西吃,要不是我出来上茅房,听见你们在这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干什么,我还真发现不了呢!小小年纪就做这偷鸡摸狗的龌蹉事。”

三十多岁的妇人,颌骨高,眼睛小,长得一副刻薄相,穿着一身粗布的衣服,头上居然还戴着一个发黄了的白绢花,样子要多奇怪有多奇怪,薄薄的嘴唇开开合合个不停,隐约还能看到吐沫星子在飞溅。

宋盼娣看着宋三妮那张因为极度惊恐而惨白着的小脸,心里是说不出的心疼,丝丝寒意渗入眼底,她抿了抿唇毫不避讳地瞪了一眼周氏。

周氏却像宋盼娣是个死人一样,一点都没有关注她的意思,自然错过了这一幕。

宋三妮捂着肿得老高的半边脸,夹杂着哭腔含糊不清道:“呜呜娘,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偷东西啊,我只是把我自己那份晚饭省下来,想留着这个饼给姐姐吃,姐姐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周氏可听不进去这些,一边使劲拧着三妮的胳膊,一边破口大骂。

“我呸,下了饭桌还想留东西吃,你这就是偷!你不提我倒还忘了,你那病秧子姐,真当自己是大家闺秀了,打两下就下不来床,给我装死不干活,我告诉你,这个家里可不养闲人,一天没给我干活,我没打她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还想吃东西?做梦吧。宋盼娣!明天要是再不给我干活,我就弄死你这个贱蹄子!”

周氏的怒火并没有因为打了宋三妮一顿就消失了,话锋一转,又把气撒在了宋盼娣身上。

“死丫头,听到没有!”

宋盼娣佯作顺从点了点头,实则心里把那周氏骂了一万遍。那个恶毒的周氏,现在就耀武扬威着吧,等她身体好一点了,看她怎么好好“回报”周氏。

周氏看着宋盼娣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得意,看样子,她把这个家拿捏的很好,这些贱蹄子都老老实实听她的,胆敢忤逆她就通通给发卖了赚银钱。

骂了这一会儿还不够,接着周氏又颐气指使地指着宋盼娣的鼻子,厌恶道:“明天早上给我割猪草去,要是把我的猪给饿着了,我让你三天都吃不上饭,别想着给我装死,想死也给老娘死外面去。”

说罢,也是嫌弃这柴房的狭小,周氏冷冷地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不待周氏回到房里,宋盼娣就蹒跚着下了床,关好房门之后,这才悄悄的去安慰宋三妮。

“三妮,疼不疼?来,姐姐给你揉一揉。”

三妮还在小声的抽泣着,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明明已是泣不成声,却还倔强的不想让姐姐担心。

“不疼,一点都不疼,我只是爱哭,姐姐,没事,三妮从小就挨打,习惯了…你身体还没好,你别担心我。”

瘦瘦弱弱的孩子,明明都已经七八岁了,却因为营养不良而像个四五岁的小孩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纪虽小却很懂事。

宋盼娣蹲在地上,环抱着蜷缩在角落里的三妮,头轻轻的贴着她的头,呢喃道:“傻孩子,姐姐以后不会让你再平白的受委屈了,姐姐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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