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盼娣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钱袋子,双手捧着,眼里闪出了晶莹的泪水,瘦瘦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娘,奶奶,这是我这么久来挣的所有钱,本来是想攒着,给奶奶买寿礼的,但是现在……。”
宋盼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摇摇欲坠的样子让不少人都替她揪心。
“我给你们跪下了,大家都知道,我不是娘亲生的,娘怕我占了家里的粮食,从来都不喜欢我们姐妹二人,天天吃不饱穿不暖,上次娘说要卖了我,我一时想不开投了河,谁曾想被救了下来,我本就不想活了的,娘却还因此狠狠的打了我一顿,因为我跳河让乡亲们都知道了,让她丢了面子。可这次趁爹不在伙着奶奶又要卖了我,还是窑子那等下贱的地方。”
宋盼娣越说越难过,两眼无神,只是落着泪,口中嚷嚷着不想活了,竟是真的往里正院子的墙上撞去。
外面的人看了,不少人都过去拉,拉了才发现,小胳膊上居然是没有多少肉,那骨头隔的人疼,有个好事的婶子看了一眼她的胳膊,竟是大大小小的没有好透的各种淤青痕迹。
这事儿就这样彻底的偏向了宋盼娣这边,眼见为实,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了。
“小贱人,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把这屎盆子扣到我头上。”张婆子一听扯到她了,不免心虚起来,想让宋盼娣住嘴。
里正见此也不多废话什么,直接的赶人了,“以后宋盼娣就不是你们宋家的人了,你们也就不要在我家撒泼了,赶紧走吧。”
宋盼娣也在里正媳妇的搀扶下,悲痛欲绝的进了里正家的堂屋。
周氏和张婆子一看人都没了,也不在这儿干耗着了,现在人太多,只能回去再想想办法,反正宋盼娣只要一个人被她们碰上了,那配方也就好解决了。
人群来的快,散的也快。各自带着心中的疑惑和看好戏的态度都回了自家去了,很多人都在想着,以后宋家的好戏肯定不会少,这一个孩子没了娘家依靠,将来指不定被人就拿捏的死死的。
里正家堂屋。
宋盼娣感激的在里正面前一连鞠了几个躬,要不是有里正伯伯的照顾,今天她能不能当着大伙的面脱离宋家,还是两回事儿呢。
早前宋盼娣就打探好了,村子靠近清水河的西面有一片荒地,因为村子里人大都住在河的东边,西边几乎没人住,荒的很。只有一个一间的小房子带着篱笆孤零零的竖在那里,自上一任老主人去世之后,早就没人住了,渐渐的也划作了村里的公地。
她想把那个破房子买下来,短期没那么多钱盖新房子,暂时歇脚用。
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就连一向偏着她的里正媳妇都不同意。
“盼娣啊,你一个姑娘家住西边,也没个男人在,那边人迹罕至的不安全,再加上之前可是死过人的,就算是病死的,那也不吉利。”里正媳妇也是一片好心,劝道。
“死过人才安全嘞,大家都不愿意去,想来那些地痞混子也不愿意过去,我这无财无色的倒是不担心,眼下没什么银钱,才想着买了那块地方。”宋盼娣笑了笑道。
“既然这样,那地本来也没人要,就一两银子吧,那间屋子,连带旁边那一两亩差点的地就都拿去。”里正出声道。
“还有地?哇,谢谢里正大人。”宋盼娣真是觉得里正家人不错,那房子是不值钱,地也是个差地,可加在一起也绝不是一两银子就能买到了,这都算得上是送了。
“你心里也不要有什么负担,这地啊收成不好,根本就没有人要,我把那房契找给你,这事啊就这么定了。”里正怕宋盼娣心里过意不去,特意解释了一番。
交过银钱,拿过房契,谢过里正一家,宋盼娣就去了西边的破房子,过去看了看。
之前卖茶叶蛋赚的银子,出去给宋家了一两,这又买地花了一两,其他的花费倒也不多,可兜里的钱也是慢慢在减少,身上是一两银子都不到了。
茶叶蛋的配方想从她这里拿走是不可能的,宋家人不是上门要,那就是会在她摊子那闹事。宋盼娣决定日后一段时间自己都亲自去镇子,一来是可以躲着宋家的那些人,二来也可以让宋三妮歇一歇,不用来回赶路了。
清水河的西边靠着山,土地异常的贫瘠,跟东边的肥沃简直不能相比,连带着村民都不愿意在那边住。因为清水河虽不大却没有桥,过到西边去还要多绕路,好田都在东边,西边自然没人去。
破房子之前是个樵夫的,以打柴为生,从院子里破石磨上放着的砍柴刀就能看出来。
房子很久没有住人了,年久失修,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一走到屋子里就能闻到灰尘呛鼻的味道。
里屋不大,一个土炕,加上一个只剩三个腿的木头桌子,墙上钉着几块木板,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除了家具外空的地方最多站的下三两个人,小小的。
宋盼娣也很无奈,可眼下没地方去,这一晚只能凑合着过了,待她明日收了摊子,稍微置备点东西再说。
好在这房子离河边近,在院子里寻了个木桶,打了些水,宋盼娣就收拾起了这个小房子。
把所有的灰尘都扫掉,再用布子一点点的擦,地上也清理干净,小房子看着也没那么破旧了。
天色不早了,宋盼娣就那么抱着自己,连个旧衣服都没从宋家拿,什么也没有的将就着睡了一夜。
……
天明了,宋盼娣把屋门插好,院子里的篱笆也关上了,才背着背篓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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