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锦瑟亦是今生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讨厌。

这人还是将她好生娶过来,在高堂面前说过要好生对待她的,唤为丈夫的男人。

她不求与人琴瑟和鸣,白头到老,只求互相尊重理解,她好不容易的好心,却遭到这样的对待,她内心涩成了柿子,苦不堪言。

桃子帮沐锦瑟缠了纱布,一面小声抽泣,“小姐,是不是少爷打你了啊?”

“没。”沐锦瑟吐出一个字,继续望着天边的毛月亮。

“是不是姑爷误会你了?你都流血了!姑爷怎的这样冲动!我要告诉老爷夫人!”桃子吸着鼻子,一面泪眼汪汪的望着沐锦瑟。

沐锦瑟不应声了,过了一会,她从椅子上起身来,便道,“我想睡觉了。”

“小姐不吃点东西?”

沐锦瑟摆摆手,却是往屋外走。

桃子赶忙追上去,叫道,“小姐?!”

沐锦瑟的步子很快,走到后院的门口时,她顿住脚步,想着如果此时回家去,不仅会惹得父亲母亲不快,还会让那些个姨太太看笑话,想是这样想,脚步却无法折回去,她推开后门,小巷子十分幽静,晦暗一片。

她裹紧了披肩,穿着旗袍,慢慢在石板路上踱步,从小巷子出来,便是南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已过傍晚七点,街上灯火通明,汽车黄包车接连疾行,行人有穿正装或是马褂的男人,穿旗袍或是洋装的女人,还有穿校服的男女学生,卖花的小姑娘,还有睡在已经打烊的店铺门前的流浪汉。

他们各自有伴,喧喧闹闹,不远处的百乐门还有阵阵悠扬的音乐声传出来,这世界热闹的很,沐锦瑟却头一回觉得自己孤零零的。

直到背后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小姐,你好像拿走了我的东西。”

沐锦瑟一怔,回过身来,看见两手插兜,穿一身西装笑意盈盈的时绎之。

他头发梳的很整齐,领带却松了,似是刚从什么大场合出来,他走近过来,身上也有淡淡的酒气,可他的目光仍是温柔的。

“什么”沐锦瑟好奇道。

“我的目光。”时绎之挑挑眉毛,借着酒意,说话随意起来。

沐锦瑟怔了怔,随即被逗笑,雪白的牙齿露出来,还像少女时代一般娇俏。

两人并排走着,时绎之并不问她为何从家里出来,只是像两人相识已久一般,又道,“我刚从酒席出来,司令部来了贵客,落户南京。”

想来应是和慕容宕参加的同一个酒席,可沐锦瑟不想提他,便嗯了一声,问,“时副官现在回家吗?”

“嗯,先消消酒意再说,今晚月色这样美。”时绎之说着,又看向沐锦瑟的侧脸,“沐小姐叫我绎之就好,叫副官好像还在军营里,浪费了夜晚的休闲时光。”

沐锦瑟又笑,脑袋却又嗡嗡作响,身边的男人,无论是说话语气,还是神态,都让她无比的熟悉,这感觉让她心驰神往,却不得不顾及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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