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在一家客栈醒来,外面天已大黑了。低头看时,身上是一身干净的天青色绣花新衣,除此之外,屋里空无一人。

九姑娘被这奇怪的处境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穿好地下备好的青色绣翠竹的新鞋。就听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声,心道,这家店生意还不赖,莫非救命之人就是这客栈老板?想到这里便开门去找客栈掌柜的。

掌柜的是个中年男人,胡须留的齐齐整整,见九姑娘出来,放下手里的活计,主动上来招呼,“小姐醒了。”

“请问掌柜的,我这衣裳?”九姑娘一脸认真问的含蓄,自然是想知道谁帮她换的衣服。毕竟,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的是一个少年人。

那掌柜的听过,笑了笑,略带歉意道,“是内人唐突了小姐。”

“不是不是,那要谢谢尊夫人。”九姑娘连忙摆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再问可不可以出城,掌柜的就说城门已关,让她安心休息。问及谁送她来的客栈,掌柜的只笑却只字不提。

九姑娘见问不出便也不为难掌柜的。转身回屋。

躺在床上,一直在想那马车的主人,那个少年人……除此之外竟不记得分毫。想至此处,突然想起追云扣。腰间一摸,果真不在。

冷汗一瞬惊出后背,腾地从床上坐起,睡意一扫而光。

四下里看了一遍,见桌上明晃晃躺着一物。下地一瞧,是追云扣无疑。这才松了口气。

将追云扣挂回腰间。九姑娘便再无睡意。干脆穿戴利落,打开四月还有些许冰凉的窗轩,皎洁的月光顺着窗撒进来,外面的景色结了一层霜一般。九姑娘靠在窗棂上,只想到一句俗不可耐的酸诗。不由得牵牵嘴角笑一笑,对着皎皎月光有些伤感。

杀了人,这祸是闯大了。明日回家见一见娘亲便要去衙门自首。

这般想来,便将临安村的人和事都想了一遍,想着六岁那年她初记事,娘亲带着她上山采药,调皮捣蛋的她拿着枝条拍打草丛,看见了一条蛇,二话不说就拿枝条挑起来摆弄着玩儿,不多时便惹怒了那蛇。那蛇一张嘴就咬了她一口。

娘亲看见这一幕,一手便掐住蛇的七寸,另一只手狠抓住她的小腿,张嘴把蛇毒吸了出来,手还一直抓着她的小腿一直到她觉得腿都没了知觉。那以后,娘亲便落下逢天阴下雨就咳喘的毛病。

小时候家里穷,村里也穷。九姑娘能想到最幸福的事便是过了七月七爬上枣树摘枣子吃。

有一年,她摘枣子被枣蝎子蜇了,疼的满地打滚,娘亲给她轮番换了几种药都不起效,就坐在小厨房哭。她想起娘亲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便酸了鼻子。

有一回,上山采药,她总想着后山里有好药,变一个劲往里走,不知不觉便迷了路。她在山里转了几天不觉得什么,采了满满一筐草药,回家却见娘亲瘦了一大圈。听村里人说,她走了几日,娘亲没日没夜找了她几日。她是那么的不懂事,细数来,娘亲身上的多少病根儿都因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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