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见女子勾唇一笑,一抹倾国倾城,毫无危机可言。然而,她手上那小厮也算人高马大,却没有一丝能挣脱的势头。

众人心寒,遇此杀神他们还真是活久见了。

厅堂之上凉风四起,莨夏冷眼看着一众人,“谁去给徐经纶通风报信,赶紧的。”

“莨夏,你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不知何地传来这么一句话,众人皆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长得颇为瘦小的人坐在柜台之上,仔细看他的面容,不似男子般刚硬,凭空多了三分柔美。年纪看起来不大,尖声细气。

莨夏勾手扯住手中那小厮的动脉,猛然压下。不过一句话的功夫,玩弄在手中的小厮已气绝生亡。

莨夏没有理会那小人儿,那小人儿颇为恼火,“你就是云家那杂种?”

他细声细气叫嚣。莨夏这边处理了小厮,不紧不慢搓了搓弄脏的手,眸子斜斜地看着那小人儿,“我觉得你送信最为何时。”

说话间,那小人儿戒备地抽出一把五寸长的短剑。莨夏寸劲挚出一支银钗。随着银钗飞入小人儿耳际的速度,莨夏在银钗戳中他眉心之前截住银钗插回发间。

一弹那人握着剑的手。收起剑落。莨夏稳稳接在手里。一挑剑头,削了那人的耳朵。

这一系列的动作说起来繁琐,不过一瞬间的事。那小人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捂着直流血的耳蜗大叫,“啊!”

“快去报信。不然,你就不是耳朵没用了。”莨夏温柔笑着,撩拨着那小人儿精心编的小辫儿。

怎么看都是美不胜收,却是饮鸩止渴。

几个头脑清楚的,慢慢退出门去,更有甚者见此场面已下的溺了一地。

不知谁吼了一句,“被一个娘们糊弄,老少爷们儿,跟他拼了!”

这一句无疑鼓舞了士气,众人纷纷举起武器,“不干也是死,拼了!”

“拼了!”

豪言壮语的汉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给彼此鼓劲。莨夏娇俏一笑,“呦,不等你们东家来了?”

“你这妖女,再不要妖言惑众了!”一人说罢,举起榔头就冲着莨夏面门而来。

众人只见围在当中的女子微微蹙眉,不及思忖她的风情,便听得那动手之人身影一顿,与此同时,那女子桃花眸子迷离,“平生最讨厌别人拿我的脸开玩笑!”

那举榔头的人倒下,人们才注意到那汉子眉心间戳的那一支银钗。是多大的劲儿能让她在这么一瞬间爆发出吹枯拉朽的力量,将银钗插入那人脑壳。

“可惜了,这支钗我还挺舍不得。”莨夏道。

听得众人皆是一愣,所有人都去瞧这女人头上的珠钗。数来数去不过两三根了。

可谁也不愿意做那钗下冤魂。

莨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皮也皮够了,抬步往门口走去。她每走一步都有人自动为她让开。

众人见那女子不觉间已出了门去,平地一踏,已行出十丈,“好汉们,晚上见。”

这才行了片刻,一股劲风自后背而来,直中她的命门。

莨夏身子一侧,脚步却并未停歇。

徐经纶这瘪三,到底找了多少耍阴招的人?

凌空挚出一支钗,身后风明显小了不少。莨夏一转头又翻了回来。

“何门何派?”莨夏返回来没几步,就见钗小孩子半蹲在屋檐上还未离去。

“云门。”那小孩子一股稚气瞪着莨夏道。

莨夏上前一把揪起那小孩的耳朵,提的高高的,“云门是没人了吗?放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出来唬人!”

“呦,呦呦呦,饶命啊!”那小子这就开始讨饶。

“你倒说说,你偷袭人,怎么放你。”莨夏这边教育着,就见那小鬼伸手进腰间挂着的口袋里抓出一把粉末。

小鬼手里抓出一把粉末放在嘴边。莨夏猛的将提着他向上的耳朵往下一按,“吧唧”那粉末吃了那小鬼一嘴。

小鬼一愣,顾不上许多,当即“呸呸”吐了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大,一出溜,便滑下了屋檐。

只听“咚”的一声,莨夏蹲在房檐上看那一身狼狈的小鬼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喊疼,一边嘴硬,“哎呦!你这个恶婆娘,瞪着,宵小爷找人来收拾你。”

说着,就往巷口上走去。可走了没几步,那小鬼便停了下来,抬头看蹲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莨夏,一脸不解道,“你这婆娘,你不是和徐狗一起抓小爷的吗?”

“你有病吧?”莨夏悚然觉得这孩子有病,刚才明明是他偷袭的自己,现在摔了屁股蹲儿了,怎么还怨起自己了。摇摇头,一脸不想理他的样子,运气腾起,身子飞射出老远。

彧凌眼见着那女子的轻身功夫了得,又没有难为自己的意思,跳上房檐随着那人即将消失的身影而去。

莨夏被跟了一路,别别扭扭,好在那小子轻功不错没跟丢。落在棠黎轩的院子里,洛水蹙眉道,“有人跟踪。”

“知道。等会拖出来好好调教一番。”莨夏不以为然道。

洛水不解,端饭出来摆好,“小姐,现在还有那闲功夫?”

“别太紧张了。”莨夏淡淡道,“你好好把这小子捏住就行。”

洛水应过之后,一个飞身上了房。毫不留情地扭着他的衣领便抓了下来,“小鬼,哪来的?”

“你这匹夫,见了左护法还不跪!”那小鬼虎着脸瞪洛水。

洛水看着这劲头直笑,一巴掌朝他的头拍了过去,“哈哈哈,你这小鬼脑子坏了?”

彧凌被一巴掌拍的泪珠子滴溜溜滚在眼眶里,委屈地抬起头来看着天,握紧拳头为自己打气,“男子汉!”

“噗!”莨夏一口汤没咽下去,被他一个男子汉逗得喷了一桌子。

洛水也觉得逗,这是什么娃娃,小鬼头,可爱的还不行。

一时间莨夏就不忍心他留在这儿了。到了晚上,棠黎轩必定刀光剑影。那时候刀剑无眼,谁也顾不了这小鬼的安全。蹙眉瞪着因为他们的笑已羞愧的快哭出来的小孩,“趁我没发火,哪来的滚回哪去。不然,哼,吊起来打!”

“小爷怕你啊!”彧凌最讨厌别人看不起自己,提起拳头摆好桩架,“来呀!让小爷见识见识你们的能耐!”

“好一个记吃不记打。”莨夏怕案而起,一眨眼的功夫已提起那小鬼,一只脚踏在椅子上,将那搁在自己大腿上,屁股朝里,卯足了劲屁股上“啪啪”几下,“没人管你了还!滚!”

说罢,一把将那小鬼推倒在地。不管不顾大踏步进屋去了。

洛水看不懂这剧情。将碗筷一收,进了厨房。

彧凌被打的一愣,翻身坐起来缓了好半天才揉着屁股离开棠黎轩。

老孙回来的时候天已快黑了。看样子受了些轻伤。最主要的是,他一进门便招呼洛水收拾东西。

洛水奇怪,还未等她问为什么,老孙已去找莨夏了。

“小主子,我送你们走吧。这一回咱们斗不过了!”老孙一进门便道。

莨夏见他衣裳扯得稀烂还没来得及换,身上几处映出血迹。

“发生什么事了?”莨夏倒一杯茶给老孙。

老孙接过茶并没有喝,便开始给她讲她出门遇见的事。

原来,老孙还未回到家里拿米就遇见一队人伏击。这样的打法,他再返回来是没有可能的了。再加上那些人虽然是游兵散将,可是个个伸手了得。老孙一面打一面逃,跑进东西闹市才甩开那些人。

想着早些回来报,路上就看见徐经纶带着人去了绸缎庄。那些人中间,竟有徐夫人的亲信。这一看,老孙便没底了。

若是云门中单徐经纶出了妖还好整,通拨通拨也就算了。可徐夫人是云门与外界交通最重要的一环。这一环坏了,那么……

老孙将自己的分析给莨夏说了一通。莨夏便陷入沉思。

她开始回顾过往。胡太婆给自己下毒与卿老太太一同诱骗自己进卿府。同时母亲便消失了。在卿家虽受尽苦,却遇见了云祖母。这三个高自己两辈儿的人却把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

这么说来,自己本身就与众不同。而自己至今不知不同在何处。再说,那三人中有两个想要自己的命。又是为什么?

云祖母与胡太婆和卿老太太又是怎样的关系?这三家似乎没有联系。那么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就需要一根绳子串起来。

不难猜到,徐家很有可能便是云家交通外界的媒介。那么如果这个媒介早已为别人所用。云祖母武艺超群能被毁容,就可以解释了。

云祖母行踪不定,徐经纶说云祖母会定期查点库存,那么,知道云祖母行踪的就只有徐家了……

思及此处,莨夏不由得血脉沸腾,推来推去,云祖母很有可能死在徐家手里,想要自己命的一直也是徐家。

可徐家为什么?胡太婆和卿老太太为什么会由他摆布,还有他们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呢?

一系列的疑问充斥着她的大脑,乱,一团乱。虽然心中已有大概,可关键之处没有人跟她提过。

她似乎搞砸了一件事。那就是,徐经纶以前一直以为徐家他是唯一反叛的人,他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背着徐家的。所以,他派来的人都是群乌合之众。

而就在莨夏搅和了绸缎庄之后,徐家才开始大肆铺张,围剿于她。

莨夏想到此处算是定下心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既然知道徐家是云门的叛徒,那么,瓦解徐家便是她掌握般若令后要为云门,为云祖母做的第一件事。

老孙等在旁边一脸着急,看着看着,小主子到笑了,对他道,“孙老,您可先行回府,这里从现在开始发生的事都是云门内部的事了。您就别参与了。”

“那不行。”老孙眉一横,“你是不是云门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主子唯一的后人。”

莨夏苦笑,云门的事她才理出个头绪,老孙便又给她加负。口口声声叫着小主子,又说自己是唯一的后。后的大头鬼。莨夏再也不想思考这些弯弯绕绕的问题了。

干脆道,“反正般若令在我身上,要不孙老也加入云门算了。指点指点我也是好的。”

“不可。”老孙义正言辞。

正说着,什么东西突然撞进门帘,紧跟着洛水举着一根长棍追了进来,“小兔崽子,你给我出来!”

“瓜娃儿,你来!”那小鬼钻到凳子地下耍贫嘴。老孙一把便连人带椅子提了出来,“小鬼,哪家的娃娃?”

“我是云门毒宗宗主,彧凌!”那小鬼一脸浩然正气。莨夏看着却想笑,“你这小鬼休要胡说八道,毒宗怎会由你一个毛头小子掌管。”

“听说你盗取了般若令?”彧凌一脸老成从椅子上跳下,打量着莨夏,“看起来你这毛没长齐的小丫头也不像啊!”

“你说谁毛没长齐?”洛水举起棍子就要打。

那彧凌又不可置信地看了莨夏半天,“你这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比我只大了两三岁,哪有能耐盗取般若令。莫非……”

“莫非什么?”见那小鬼眼珠子一转。他已“哦”了一声,故作姿态地点点头,“应该没错。”

“什么没错?”洛水蹙眉,反感至极。

“看她那实力也不过是保命有余,门主英明神武,除非她愿意,般若令是绝不会落到她手中的。”彧凌道,说罢单膝跪地,呼道,“门主,左护法彧凌前来护驾。”

“少来这套。”莨夏暂时还信不过彧凌,既然他要留下,那么就是生死有命了。

牵扯上般若令,莨夏到现在也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杀身之祸和随时随地会跳出来认主的人。

几个人在屋里寒暄片刻,莨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寻求丘虎的帮助。虽然丘虎在之前的事件中极力想要莨夏的命。但是,这会儿如果丘虎知道自己夫人的蛊毒出自徐家,那么,少不了一顿乱斗。当然,实施这个前提是,丘虎没有被昨天的江湖追杀令要了命。

莨夏飞了个眼神给洛水,“要杀丘虎的人你可认得?”

“不认得。他杀不了丘虎。”洛水不以为然。

“正好。”莨夏喜上眉梢,“我们也别都在棠黎轩等着被动挨打了。走,去府衙!”

天已将黑,老孙不明所以,莨夏既然说了,他便跟上。洛水大概猜出几分,也跟着出了门。

彧凌却笑道,“门主。我算是知道老门主为什么传般若令给你了。”

“什么?”老孙虎着脸扭头问他。

彧凌便嘿嘿一笑,“蔫坏。”

“哼,小鬼,我家小姐够光明磊落了!”洛水白眼翻上了天。

“好吧。”彧凌耸了耸肩,“你们今儿出这宅子怕是难。不如我去告状。”

莨夏看了看他,点点头,附耳到他耳边,“去府台那告私状……”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话已明说,就看彧凌怎么做了。

彧凌一走。一行三人也出了棠黎轩,还未走出卿府大门,卿云志和梓潇从住处走来。

梓潇远远的便喊了一声,“师父。”

洛水见他二人过来,心情差到了极点。

莨夏一扭头就看见洛水这样的表情,越过她去和梓潇打招呼,“你们怎么没走?”

前日在棠黎轩卿云志明明说初五过后就要去临县了,这会儿却不见他准备要离开的行囊。索性现在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莨夏便不等梓潇回答,一转话头笑道,“我们去告状,你们呢?”

不等梓潇开口,卿云志已笑着走上前来,“我们无事找你来玩,你去府衙,那我们便凑热闹去。”

“好。”莨夏不可置否,却中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行人一出府,陆陆续续的遇到几波伏击。

洛水直接上房解决了。

江湖私斗在地方上是不会干预的。这也是为什么今儿从一早开始就陆续有死人,官府却丝毫没有动静。多半徐家已提前打过招呼了。

小巷子里不多时候便血淋淋的,莨夏看着眼前场景,心中不知是何感受。只觉得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般若令似乎都消停了。

一路所向披靡,洛水满足于刀口上舔血的快感。老孙举着板斧在周遭护着,以防偷袭。莨夏此时只需要梳理思路,这些小障碍对他们来说真不算什么。

在截杀了第五波伏击之后莨夏越想越不对劲。这遇见的对手也太差劲了吧?比绸缎庄的还不如。

这么想着,莨夏问老孙,“孙老,这对手好像不对劲。”

“是啊!水平太差,实力太弱了。”老孙将将说完这句话,突然东倒西歪起来。不多一会儿,他的眼睛就变成了红色,近乎咆哮地原地吼了一声,“嗷!”

洛水本站在屋檐上瞭望,突然看见老孙发了狂,当即跳下去和老孙缠斗起来。

莨夏看老孙这样,像中了毒,可是般若令静悄悄没有一点反应。这是怎么回事?

洛水与老孙打起来并不占优势。现在老孙六亲不认,红着眼一把将洛水拍的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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