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烟不明白,为什么沈桃灼如此有恃无恐,不说不如沈灵筠有毅力,就是这态度也相差甚远,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来砸场子的……难道是因为有了平姨娘这个依仗?
“二小姐,老身今日就从三字经教起,老身念一句,二小姐跟着念一句,来,人之初,性本善……”
“人……善,善……人……”不知哪来的兴致,沈灵烟比一板一眼念书的严嬷嬷还有架势,摇头晃脑,只是念出来的却是四不像,简直是张口就胡说八道:“初?出去的出吗?这儿好玩,烟儿不出去!”
虽然此三字经非彼三字经,但沈灵烟脑袋里只有那些个能脱口而出的国骂,憋在心里,却不能一吐为快,甚觉憋屈,暗想有一日要找个无人的角落酣畅淋漓地国骂一番,贼老天也好,万恶非封建社会也好,反正逮着什么骂什么,一解心里装傻扮痴平白受的窝囊气。
“二小姐,您念得不对,老身再念一遍,请二小姐仔细听,人之初,性本善……”
沈灵烟兀自小心翼翼地往搭得歪歪扭扭的“屋子”上放积木,想着给屋子搭个盖,不然做点什么都叫人瞧了个明白,一点隐私也没有,多渗人,于是头也不抬道:“人是猪……人怎么是猪呢?烟儿不是猪。”
还有闲心看热闹的沈桃灼巴不得开口道:“对,你不是猪,你只是蠢笨如猪!”当然,碍于声色俱厉的严嬷嬷,沈桃灼只能讲这话烂在肚子里了。
严嬷嬷是有耐心的,也怜惜沈灵烟先天的缺陷,非但不恼火,反而愈加耐心,一字一句仔细道:“二小姐,不是人是猪,是人……之……初,性……本……善,来,二小姐,跟着老身念一遍,人……之……”
“人……什么人?烟儿不想听人了。”话落,侥幸建成的“屋子”轰然倒塌,叫沈灵烟的小脸立时垮下来,噘着嘴,万分不高兴,转头看了眼孜孜不倦的严嬷嬷,似是委屈,“烟儿的屋子倒了,娘和烟儿没有屋子住了……屋子,屋子也不喜欢人,不喜欢!”
沈灵烟暗自无奈,老嬷嬷抹怪我胡闹,保命要紧。
不想严嬷嬷却是跟沈灵烟杠上了,循循善诱不成,那就好言利诱,当即露出一丝生硬的笑意,开口道:“二小姐,您若是跟老身念好了这句,老身便帮二小姐盖个稳妥的屋子,如何?”
“屋子?烟儿自己会盖,娘喜欢烟儿盖的。”话落,沈灵烟兀自肯定地点点头,莫名欢喜道:“娘喜欢烟儿,也喜欢烟儿盖的屋子。”心里却暗笑,利诱不成,不知我们万分执着的严嬷嬷会不会威逼?
严嬷嬷的笑僵住了,心里暗忖这是什么痴傻孩童,分明是磨人的小妖精,不想想来雷厉风行的自己竟然成了小傻子的手下败将,不成,这要传出去叫旁人怎么看?京城第一厉害的嬷嬷恐怕也要花落别人家了。思及此,严嬷嬷拿出浑身解数,竟然温和慈爱地笑道:“二小姐,不若我们……”
瞧见“狞笑”的严嬷嬷,明目张胆关注二人的沈桃灼冷不丁心头一震,不知是想笑还是惊惶,总之面色极其古怪,说不出的别扭。而一直暗自观察的沈灵筠姣好的面容亦是一僵,好不容易坚持如此之久的笑颜毁于一旦,慌忙别过眼,兀自调整回原态,却暗道沈灵烟果然是个狡猾的狐狸,难以捉摸。
沈灵烟强忍着如雨后春笋争先恐后地冒出来的鸡皮疙瘩,硬着头皮继续与严嬷嬷斗智斗勇,此段历史堪比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曲折离奇,崎岖起伏,几尽辛苦,好几回脑袋差点当机,索性现代人的骄傲促使沈灵烟绝处逢生,总算击退古代的恶势力。
总之,在对战第一十八回合,严嬷嬷,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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