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闲影过世,林熙日日除了在翠峰湖边闲坐,便是在铭安楼里发愣,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闲影离去时的情态,看到什么都觉得是闲影的身影,眼泪就不由自主流了下来。可她还得打起精神打理铭安楼和翠峰学堂。这种滋味,让林熙不由怀念那些年独自住在地牢里的日子。虽然孤单寂寞,处境艰难,但至少心无牵挂。

这天,林熙到了城郊镖队,刚刚坐定,侍女灵儿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熙疑惑:“灵儿,你这是怎么了?”灵儿不做声,示意她看窗外。竟是阿金和杨金宇带着人马赤着胳膊操练。冬天的铭城呵气成冰,这郊外山里更是冷得出奇,但人人似乎都憋着一口气,按照枯木当日的教导,一招一式地操练。

林熙看了一会儿,头也没回,对灵儿吩咐道:“把杨公子和阿金请过来。”

二人不久就出现在林熙面前,上衣显然刚穿好。林熙看了一眼,默默上前替杨金宇把扣错了的扣子重新扣上。她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杨金宇和阿金也只是开口说了句“当家的”“小姐”,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林熙扣好扣子,退后几步,轻声道:“两位请坐。”

杨金宇和阿金互看了一眼,沉默着坐下了。林熙缓缓道:“铭安楼新到了一批鹿肉,今晚给大家加餐。”

阿金站了起来:“小姐,不必了,这个时候,大家伙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

杨金宇也道:“当家的,你放心,不吃鹿肉,咱们也会把兄弟们操练出来的。”

看到他们如此,林熙胸口一阵绞痛,却还是静静道:“兄弟们的心思,我都明白。但练武也不能操之过急,要当心身子。铭安楼和翠峰学堂如今还指着你们护卫呢。”

阿金急道:“小姐,铭安楼和翠峰学堂的安全不在话下。那狐眼族的扎汗儿已经死了,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可兄弟们一心要再去桐花谷,杀了那肖亚天,给掌柜的报仇,救出枯木师父。”

林熙摇摇头:“莫再提去桐花谷了。以闲影、枯木的身手,尚且折在了那里,我们这些人去,也是白白送命。”

杨金宇站了起来:“当家的,那怎么办?掌柜的仇不报了?枯木师父也不救了?”

林熙看着他们:“仇,是肯定要报的枯木也要救。可是,时机不对,也是白搭。”

阿金道:“小姐,我们历来跟着您,知道您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这事儿,您是不是早有主意?还请跟兄弟们都说说,大家伙受掌柜的照顾和枯木师父的教导,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呢。”

林熙看着眼前两人,静静道:“怎么报仇,我还没有想好。咱们已经折了闲影和枯木,不能再有其他闪失。这事儿必须从长计议。你们尽管带着兄弟们操练,有合适的新人也尽管招募,该走镖走镖,务必把兄弟们带出来。”

杨金宇和阿金对视了一眼,两人均感这法子实在太过缓慢,但眼前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林熙似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静静道:“杨大哥,阿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家伙不要心焦。越是处于劣势,越是要积累力量,将来才能一雪前耻。”

杨金宇、阿金一躬身,道:“是。”

安抚好了镖队的兄弟,林熙想着该回铭安楼了。不想侍女灵儿前来报告,说白浪白师叔有请。林熙只得打起精神,赶往白浪平日住的山房。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想着闲影在这里长大,林熙悲不自胜。倒是白浪仍是一身白衣,见了林熙,一改往日的颓废,正色道:“熙儿。”

林熙勉强行礼:“师叔。”

白浪看了她一眼,似是不忍心看她如此面容,背过了身,道:“从今你便要改口了。”

林熙看着白浪背影,呆愣:“什么?”

白浪静静道:“影儿临去前,将一切都告诉了我,还嘱我收你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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