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干嘛?”妹妹在听小录音机,可是愣不丁出现在他的身后,吓了他一大跳,“你有这么多钱?”

手里的钱不多,差不多一万多块!

在南河,象彭湃这样大的孩子手里的私房钱远不止这个数,彭湃上高中没有时间,这都是寒暑假糊鞋盒挣的,糊一个鞋盒能挣5分钱,多的时候一天就能糊上千个。高中三年下来,加上爸妈给的押岁钱,差不多也一万多块钱了。

他拿出自己的衣服,嗯,几乎全是T恤和polo衫,质量不差,都是秦湾的名牌。

“哥,你要出差?”看着彭湃把衣服和钱装进一个旅行包里,彭冰笑道,“还是旅游?带我一起去吧。”

“你?”彭湃笑了。

作为一个重生者,凭着前世积累起来的管理经验与人情世故,他自信有能力有把握处理父亲与镇上的矛盾,也能救活这个濒临倒闭的小厂,与五星厂扯上关系搞点单子他自忖还能做到,可是这都太慢,太慢!

父亲如果能顺利下发工资,救活这个小厂,就会解除这次危机。

他当然也不相信崔裕禄,但是只能一试,现在这是惟一的路。

“哥,我求你了,我们坐火车。”小女不知愁滋味,南河火车站就在家门口,兄妹二人没事了就坐火车到秦湾到云海去玩,可是没有出过省,在彭冰八岁孩子的心里,这是特别好玩的事儿。

“好,你先睡觉,明天我们就去。”

“真的,哥,你太好了。”彭冰兴奋地在彭湃的脸上亲了一口,“哥,那我们到哪里?”

“沪海。”

“沪海?我知道,我知道,有大白兔奶糖。”

……

楼下,声音渐小。

当彭湃再次来到楼下,姥爷、姥姥与三个舅舅正站起身来,“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人是铁饭是钢,自己个不能先垮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也得先吃饭。”

“嗯,爹。”母亲姜黎轻声地应道,她转头看看自己的儿子,儿子在前面的柜台里拿了几盒药,不用仔细瞧她也知道,有感冒药也有拉肚子的药。

“大湃,看着你妈吃饭,马上要上大学了,也是大人了,得把家顶起来。”姥姥伸手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

“嗯,我记住了姥姥。”彭湃道,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等明天出发了。

……

盛昌鞋业、南光树脂、长城鞋料……

大雨过后的南河,一大早长街上就已经忙碌起来,数不清的黑豹运输车在卸货装货。

走过望不到头的作坊铺面,经过鳞次栉比的广告牌,远远地看到了“南河站”三个大字。

作为一个百年老站,南河站的建筑风格很古老了,就象后来电影《芳华》中的那个车站,推开厚重的斜斜镶着两道长长的铁把手的木门,彭湃回过头来看看抛在身后的家,走向售票窗口,在候车室里,他用公用电话给自己的母亲发了一个传呼。

“妈,我去沪海了,开学前回来。”

在人山人海的旅客中,他把旅行包顺着火车的窗户丢进去,自己挤进了汹涌的人潮。

“呜——

咣当咣当——”

绿皮火车慢慢开动了,彭湃出神地看着窗外,看着二十年前的这片故土。

这是一趟开往夏天的火车,一趟开往沪海的火车,一趟开往希望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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