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慢慢爬上云端,舷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远处白云升腾,一片光明。

彭湃拉下舷窗,仰头睡了过去。可是,他在睡觉有人在醒着,商量着他们的大事。

南光厂那座两层的办公楼,远远望去,白色的瓷瓦贴起的小楼在一片绿色的杨柳中很是亮眼。

“老彭进去快一个月了吧?”一个理着平头的黑胖子瓮声瓮气道,他起身给自己冲了一杯蜂王浆,又拿过今天的报纸来粗略浏览着,“检察院那边怎么说?”

“加上今天,满打满算二十三天。”另一个獐头鼠目的人比划道,“好象还没有结论吧,这样的案子不扒几层皮是搞不出结果来的。”

“把咱们厂里的账都调走了,现在还在查吧,不过,听说老彭个人真没什么。”一个一脸堆笑戴着深度眼镜的人露齿笑道。

“个人没问题不代表厂子没问题,现在没问题不代表将来没问题,查不出问题不代表就是没有问题,”黑胖子突然笑道,说话的声音很轻,有时会突然板起脸瞪眼睛,这一惊一乍的态度抑扬顿挫的口气就象是在台上作报告。

“高厂长看得远。”獐头鼠目笑着谄媚道。

这三个人都是厂里的副厂长,高学锋是厂里排名第一的副厂长,是从镇上经管站副站长直接过来当副厂长,也是镇里一把手崔裕禄的红人。

獐头鼠目的叫孙旭光,他和戴着深度眼镜的周玉勤原来就是南光的的副厂长,自从高学锋来到厂里,这二人立马掉转车头,紧紧地跟在高学锋后面当起了哼哈二将。

高学锋搞生产不行,可是机关里那一套很在行,彭长远在外跑业务,他在家里不声不响地架空了彭长远。

“工人现在十四个月没发工资了……”周玉勤笑道,这是个精明人,不笑不说话,声音也很温和。

可是高学锋马上打断了他,“老周,现在说的是彭长远的事,不是工人的事,”他有点恼怒地瞪着周玉勤,“现在全国那么多下岗工人,也不止我们南光鞋厂一家。”

周玉勤扶扶眼镜,象没事人一样继续笑道,“嗯,各有各的困难……”

“周厂长,是不是可以把李英找来,他是老彭一手提拔的会计科长,老彭用钱她都知道,我怀疑老彭是不是背着班子成员私自设立了一个小金库?只要她能吐口,检察院就好给老彭定罪了。”孙旭光起身给高学锋倒上一杯茶。

高学锋看着孙旭光,突然一拍桌子,“有道理,这个厂里谁跟老彭最近,还是财务科嘛。叫李英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高学锋马上操起电话,一个四十岁左右胖胖的中年妇女很快敲响了房门。

三个副厂长都到齐了,李英有些不自在,当听明白高学锋的意思,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绞在了一块,可是她是个老实人,老实的有些沉默寡言。

她的手用力绞在一起,露出手背上的条条青筋。

“别紧张,我是代表组织跟你谈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知道,两位副厂长也知道,你是个老实人。”高学锋站起来,亲自给李英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彭长远被检察院立案调查后,高学锋就是主持工作的副厂长,可是副字还没去掉,他现在处处以厂长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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