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喝风调雨顺……”
“有……”
“十喝国泰民安……”
“有……”
“今日迎得富贵来……”
“有……”
“又是一年得太平……”
“有……”
一声声“有”喊声震天。一处处潜藏危机,贺连陈良几人就在这个当,发现了几十个身上藏着暗刃和匕首的杀手,一例是挑断手筋。
随即,敲锣打鼓,各循节奏。香蜡爆竹,此起彼伏。又是一阵浓烟滚滚,半晌,周围的人方徐徐散去。
从开光到仪典结束,一共是一个半时辰,早上起得极早,此时日头也没升多高。按照平时的时间来算,正是用早膳的时间。
人群散去,李清筠一眼就看到父亲,忙跟过来。一行人回客栈去,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暗中的盯着的老高也带人离去,远处阁楼上的古月也离开,并飞书给温临风。
温临风收到飞书,淡淡一笑:“请,不仅请他喝茶,还要请他喝最好的茶。不过这热闹,才刚刚开始呢。”
温临风方给古月回了一封信,白鹭上来道:“主子,黄凤凰带着一帮人去古月所在的城东别苑了。是东楼放给黄凤凰的消息。”
温临风笑道:“好一个东楼,真是小看他了。”
温临风喝茶,白鹭还等着回话呢。
半晌,温临风没回答,白鹭道:“主子,那古月公子那边?”
“不用担心。”温临风继续喝茶。“黄凤凰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白鹭犹豫了一会儿,又下楼去。
“东楼啊东楼,我可真是低估你了。”温临风淡淡笑道:“古月,这回可不是我坑你的。”
古月在暗中观察李梦天的时候,暗中的东楼便看到了。他很想亲自动手拿下古月,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既然如此,那就让别人打吧。他将古月的位置直接发给了黄凤凰。
黄凤凰亲自带着人到城郊拿出荒僻的院子埋伏着。古月远远地便看到有人埋伏,不甚在意,径自在院子中煮起茶来。
茶煮好之后,古月倒了两杯,声音疏朗道:“来访的客人,不出来喝一杯吗?”
黄凤凰阴了阴眼神,半晌准备偷袭的,竟被发现了。
黄凤凰哼笑一声,从屋后走出来。黄凤凰面具上的花纹十分精致,还镶嵌了数颗宝石。
其他的黄衣面具人也纷纷出来。
黄凤凰道:“旧时月,是你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挣扎一番呢?”
古月神色疏朗,笑道:“金凤帮还是按捺不住了吗?或者说,你确定易无尘是想对我动手的吗?”
黄凤凰一听到易无尘的名字,掩在袖子中的手颤抖了一下。
黄凤凰沉着语气,道:“旧时月,你可别以为你在易无尘面前有什么特权,他可是很早就想杀你。”
“你确定?”古月自在随意地喝着茶,道:“易无尘没让你们动手,你们若私自动手,你们可想好了结果?传闻得旧时月者能得天下,若是易无尘没动我的打算,你们最好也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要杀你们的可就不是我了。”
“你现在已经站向李梦天那边,你觉得易无尘会留你吗?”
“不要急于揣测我的立场。天下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古月惬意地品茶,丝毫没把周围这群人放在眼中,又缓缓放下茶盏,道:“再说,你们早上动手,我明明知道,却完全没有插手。你们确定要将一个可能的盟友推到敌对的位置上去吗?”
“早上的事情你知道?”黄凤凰有些震惊,他们的行动非常秘密,只有内部人才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还知道是哪些势力参与进来。怎么,要我具体的跟你说一下吗?”古月云淡风轻的看着黄凤凰,那自信的目光,看得黄凤凰心底直发虚。
黄凤凰要紧牙齿,素知天下第一雅士旧时月厉害,可正面交锋,这是第一次。眼前这个人,确实让他心生恐惧。天下传闻旧时月智计无双,得旧时月者得天下,可旧时月却从来就是独来独往,无门无别无帮无派。除了天下第一神秘人,没多少人了解旧时月。
黄凤凰忐忑着,金凤帮和东瀛势力合作,并不顺利。如果旧时月知道这些的话,那么他若是不能为金凤帮所用,甚至为黄凤凰所用,就必须得杀掉。
还没等黄凤凰动手,古月又道:“你要想想,将我的线索递给你的人,会不会递给别人。如果你能做到天衣无缝,我倒是不介意与你一战。如果不能,那给你传递消息的人的目的就值得考量一番了。黄凤凰,你是聪明人,眼前的利与弊稍稍衡量,便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黄凤凰想起东楼,这消息是东楼给他的。快活城出来的人,只认钱,不认人,谁给他的钱多,谁就是他们的东家。
见黄凤凰似在犹豫,古月继续道:“我想你们已经知道黄鹤楼李梦天的那块玉吧?递给你消息的人肯定是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然后自己去得到那块玉。你们即便拿下我,却不一定真能有什么用途,可若有人拿到玉,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黄凤凰心头一惊。如果东楼使什么手段得到玉。那么他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黄凤凰刚想完,远处一个黄衣面具过来跟黄凤凰耳语了几句,黄凤凰登时眼珠圆瞪,怒火冲天。狠狠道:“好你个东楼,连老子的便宜都敢占。”
古月依旧神色悠然地喝茶。
黄凤凰甩了袖子愤然离去。
古月正说到点上,东楼让黄凤凰来抓古月,自己却打上了黄鹤楼中那块玉佩的主意。黄凤凰怎能不气?
二月十二,也是黄鹤楼春江花月夜之宴的头日。黄鹤楼前的热闹,毋庸赘言。
一用了早膳,李清筠就带着徐慧,一径到黄鹤楼来。卢家兄弟紧跟其后,姚思杰和陆子房五也跟随左右。
黄鹤楼是天下三大名楼之一,又因历代诗人吟咏,更加添色增辉不少。虽是一家酒楼,到底别其他二座要风雅许多。
黄鹤楼主楼高五层。楼前直对的一座单檐歇山顶殿,周围附着七八座三丈高的硬山式轩。从最前的三连座的楼牌到最后的一座卷棚,直望过去约摸有一里路的距离,中间夹杂着亭台楼榭,小桥流水,花草树木。
站在黄鹤楼最外的大楼牌看过去,隐隐可看到里头的圆攒尖、四角攒尖、八角攒尖,不一而足。
黄鹤楼前的一座三架式大楼牌上,题着“黄鹤楼”三个大颜楷,笔法古朴遒劲。楼牌结构繁复,檐下施砖雕斗拱,八铺作,转角斗拱一攒,叠在两旁的歇山顶之上。两旁的小歇山顶又低三尺,照例是砖雕斗拱,六铺作,转角斗拱一攒。
李清筠细细打量了一回各色雀替花托,不厌其繁,不厌其复,极尽精致,只是叹到:“武昌确实繁华之地。”
楼前是极其宽广之地,楼前空出数丈见方的台面,地势比周围要高出些许。再往下,便是空地。空地上有人切磋武艺,有人比拼文采,还有的人在一旁聊着天。他们的聊天内容像一场矜夸大赛,攀比着为了来黄鹤楼,谁更付出得多。好像这样,就能为后续得到黄鹤楼头彩铺垫一些气势一样。
还有些人实在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夸天也吹不过别人的,只在看那张榜的告示,看热闹,看奇人异事。他们在黄鹤楼没什么好炫耀,可回了乡里,是能夸个三月半载的。
人头攒动,各自找着各自的乐子。
今年春江花月夜之宴的头名增加了一块传世玉佩,告示上玉佩的形状由良工巧匠画得活灵活现。闹得整个黄鹤楼周围沸沸扬扬,甚于往年。
李清筠挤进人群看告示,这玉佩,果然是他父亲的玉佩。整个天下,仅此一块,父亲也是忒大手笔了。
正说着,左右挤过来两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昨日在街上碰见的奇葩二人,季生瑜,何生亮。
季生瑜指着告示向何生亮道:“师父也来武昌了,这玉佩必定归师父莫属。”
何生亮极其认真地点着头。
李清筠恨不得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发出鄙视。不过想到昨天差点冤枉这两人偷走了自己的玉佩,心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故作没看见,把头转向一方。
季生瑜看见了李清筠,忙忙地过来拍了拍李清筠的肩膀,笑道:“这次你们真的很幸运呢,我师父真的来武昌了。”
卢安道:“两位兄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便你师父是天下第一榜中的旧时月色,也不能这般自信过头了。”
“别的不好说,若说我师父的大名,你可以随便找个黄鹤楼的人问一问,哪怕是江汉三杰。”何生亮笃定的语气,丝毫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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