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战火虽然纷飞,但是没有烧到安丘来,万音的绣坊后院,俨然成了学堂,这般顺利的开办,原因不外乎有崔稚安东县主这个名头罩着,谁也管不着。

黄素秋这个老师当得好,又来了一个人替她助阵,正是从卫所搬过来的皇甫腾和葛香兰一家四口人。

皇甫腾还是要好好地举业,有葛青这个举人小舅子在前面带着,方便了许多。而葛香兰连生了两个儿子,如今正好腾出来时间,能同黄素秋一道教习城里的女子读书。

这些人里进步最快得当属苏玲。万音成亲之后,苏玲有很长一段时间想要回到崔稚身边伺候着,崔稚不许她伺候,让她好好学习,“万音姐姐跟我说,若是过两年怀了身子,只怕没有人手经营绣坊,我跟她说不用担心,你就是好帮手。苏姐姐千万别来伺候我,过好你的生活就行!”

苏玲犹犹豫豫了很久,但看着学堂绣坊里的姑娘们学习的劲头,也觉得自己若是就这样重新回到了奴仆的行当,可惜了大好的机会。

更要紧的是,她没想到崔稚这般看好她。说来也巧,今年开春没多久,万音就诊出怀了身孕,邬梨母子乐得不行,娘俩一个忙着伺候,一个整天在万音脸前逗乐。从前孤苦伶仃错信了人的万音,再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过上这样平安喜乐的日子。

而绣坊就托给了苏玲照看,苏玲又激动又兴奋,用刚学会的字给崔稚写了一封信,问她做生意的事,崔稚瞧得哈哈直笑,当时还给魏铭瞧了一眼,“你现在不说我的字写得差了吧!”

魏铭哼她一声,“苏玲学了多久,你又学了多久,而且你明显是原本还不错,后来退步的!”

崔稚被他戳破,气得不肯给苏玲回信,但幸好崔稚就要回安丘了,准备亲手教教苏玲做生意。

她回程路过青州的那日,正巧碰见了从田庄上回来的孟中亭夫妻两人。

孟家经孟月程一事,可谓是大动干戈,如今的孟家,掌家之权重回二房,但相比孟月程的高歌猛进,二房显得更加稳重,家中子弟的举业也好,婚事也罢,虽然无有强硬的管束,却又积极的引导,对外不急不躁,对内团结一心。

一个常青树一般的大家族,必须要内功外功兼修,才是长久之道。

孟中亭看见了回程的崔稚,他愣了一下,旋即跟崔稚点了个头,转头叫了楚芸芬,楚芸芬看到崔稚,倒是又惊又喜,夫妻两人一道上前来打招呼。

孟家二老太爷寿宴在即,虽然没大操大办,但是还是要办一场花宴,只请些本地的亲友,崔稚既然回来了,楚芸芬给她下了帖子,“你来陪陪我,我们这一房冷清些,不够热闹,你来陪陪我,那就太好了!”

孟月程下马,大楚氏作为孟月程的妻子,大病了一场,岳氏身体好起来,她却是卧床不起了。而邬家夫妻一个疯一个死,邬墨云遭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神志有些不太清醒,平日里都是关在小院里,不敢放出来。

孟中亮也被妻家连累,一蹶不振,直到最近,远在扬州的孟月和看不下去了,把孟中亮叫了过去,亲自教导。大房确实冷冷清清。但好在孟月和的官职没有受到波及,人也都还算好,总还有再起之日。

而从这一切中艰苦跋涉而来的孟中亭,崔稚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挺直的脊梁。

她笑着同孟中亭和楚芸芬说好,“那到时候,我可就不客气了!”

崔稚看到孟中亭和煦的目光落在楚芸芬身上,而楚芸芬同孟中亭对视了一眼,回过头握住了崔稚的手,楚芸芬道,“不论如何,都多谢你!”

崔稚回到西山小院,正看见余公他老人家,在训人,很有脾气地训人,崔稚吓了一跳,近前一看,竟然在寻她那便宜老爹姜驰。

余公一眼瞧见崔稚回来了,眼中一亮,又将她叫了过去,“你这个爹不想你嫁人,正跟我在这闹别扭呢!”

崔稚眼瞧着姜驰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崔稚要跳进火坑似得,崔稚不得不开口安慰地叫了一声“爹”,“外公不是说明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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