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泗水亭时便碰到了刚要离去的雍齿,雍齿耻笑道,“乡野之子岂能与吾雍齿争亭长!”

刘季不屑与莽夫争论,在刘季的眼里身材魁伟、一身蛮力的雍齿不过是一节莽夫,仗着已经没落的世族身份想在一亭之内混下去恐怕是没那么容易。

能够当上郡县官吏的不是秦国派遣的就是当地的贵族之家,亦或是豪强,但是这些县二级之下的小吏多是底层选拔出来的,或者有战功获爵位之人。

何况是那些求盗小卒、厩司御等之类的小吏,自然是那些豪强贵族之家所不屑,大多是出身低微的游侠、壮士之类的黔首所担任。

刘季非常清楚能否当上泗水亭长,笼络这一批人很关键,上行下效,能够玩在一起才是关键。

雍齿走了,那些小吏有的松了一口气,有的口吐唾沫,一脸的鄙视,其中有一位脸上有笞痕的求盗小卒更是骂骂咧咧,“不过是没落的无牙的病虎,神气什么!”

刘季笑呵呵的向众小吏打招呼,却是无一人回应,樊哙、周勃、卢绾均不悦,唯樊哙大吼一声,樊哙平时屠狗杀鹿,身上自有一份威慑,众小吏畏惧,刘季拦下樊哙,令其退下。

那位脸上有笞痕的求盗见刘季仅仅一挥手就制止了凶狠的樊哙,这才起身率先恭敬的向刘季施礼。

刘季虽然是试为亭长,但亦是亭长,其他小吏均怕又来了一个恃强凌弱的雍齿,不过见刘季一脸微笑,言辞之间颇有游侠之风,感觉和他们的气场很符,便胆子慢慢大了起来,开始和刘季一行攀谈。

刘季的目光放在了率先向他施礼的求盗卒,引其一旁道,“壮士,吾刘季初来乍到,有诸多疑问向壮士请教。”

求盗卒已知刘季之人非常的凶狠,如那樊哙、周勃皆是孔武之力的壮士,知晓不听从必不好过,于是求盗卒便谦让道,“亭长但问无妨。”

刘季想了一会,笑道,“这里何处有酒饮?”

求盗卒惊讶,见刘季始终笑脸相待便放下芥蒂,为刘季指引酒家之处。

刘季假装不太识路,便让求盗卒引路,刘季招呼周勃、樊哙、卢绾同去,竹篱酒舍,一片青色,有些竹子稍稍泛黄,但丝毫不能掩饰这里的宁静和翠绿,刘季邀请求盗卒去饮酒。

求盗卒先是拒绝,后见刘季实在诚恳,便进酒舍与酒家言刘季之名,酒家便贱卖酒予刘季等人饮。

五陶碗酒下去,求盗卒微熏,心扉打开,刘季询问泗水亭之事,“壮士,可有泗水亭之事告知吾?”

求盗卒从未想过试职亭长会请他饮酒,礼遇之,他便指着自己的脸道出心声,“可称呼吾为笞痕,吾这道被鞭笞的伤痕就是那恶棍雍齿所赐。”

原来是这位求盗卒在抓捕一个贼子时隐了贼的财物,被雍齿知晓后狠狠的鞭笞了一顿,雍齿为表示自己的威严便用马鞭抽了其一巴掌,留下笞痕,从此获得一个绰号笞痕。

笞痕恨极雍齿,无奈雍齿为豪强,在各亭长内都食的开,他为了混口饭只好忍气吞声。

按照笞痕之言,泗水亭内多数小吏均不满雍齿的蛮横,对他们不是呼来喝去,就是对待邻里纠纷偏袒豪强之家,刘季闻言暗喜,找到了对付雍齿的办法。

刘季胸中已有计策,便吩咐周勃、樊哙先回,只留下卢绾在泗水亭内商量计策,那笞痕经过一顿酒肉对刘季颇为忠心,他协助刘季道,“季亭长,若与雍齿反其道行之,比得亭中众兄弟的心,到时上下一心必定可获得政绩。”

刘季听从其计,令笞痕代为传达愿与众小吏同甘共苦的决心,“捕盗之资共分,缉拿偷贼之财分之!”

大家伙都是不入流的小吏,平时能到手的圆钱实在是少的可怜,几乎没有,只能靠捕盗贼分其身上的钱财,可是雍齿在试用期间居然剥夺了他们私自分钱的权利,这等于夺了人家的活路,这些小吏造雍齿的反是早晚的事。

只不过今日,刘季将大家偷偷做的事给合法化了,他暗示大家可以这么做,这个对下面干活的人杀伤力实在是大。

三下五除二,刘季便将泗水亭内的小吏之心跟收取,对于邻里纠纷的拆解,刘季也是很有一套,他听从樊哙的智慧之言。

樊哙觉得这邻里纠纷就像是他分卖狗肉,弱者多给,体壮者均之,不仅不会让大家有怨言道樊哙缺斤少两,还能让生意源源不断。

刘季从樊哙贩卖狗肉的智慧中悟出了自己的一套处理纠纷的方略,如若乡野之人受到豪强家奴的欺辱,刘季多判弱者钱财,豪强之间犯命案,刘季自然按秦律办事。

秦朝律令是人定的,如果灵活的使用那便非常考验刘季的能力,卢绾常伴其左右,有时也会出计策,常敬佩刘季的理事之法,“刘兄何以轻松处理纠纷之事?”

刘季笑曰:“物尽其用,人尽其才,邻里之间的纠纷无外乎财物,归根结底不过是人心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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