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李流光将白掌柜送来的纸分送到国公府各房,第二天便收到一致好评。晋国公特意将李流光喊去嘉奖了一番。李流光顺势表示希望这次祭祖能用自家纸坊造的纸,晋国公笑着答应了下来。

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国公也是很上道的,还同李流光打趣,若是这次来祭祖的是圣人,有圣人一句话,小七造的纸便可天下皆知。李流光配合着卖乖:“陛下不来,曹公也可。”

晋国公大笑着点头,提点道:“曹公最好杯中之物,祖父这里还有早年西域贩来的葡萄酒。小七到时只需捧着酒杯在曹公面前走一圈,保管他追着你跑。”

若往前推个几年,葡萄酒在大唐并不算什么稀罕之物。彼时西域商道通畅,大食人、波斯人、吐火罗人……西域异族通过商道,源源不断将各色物品运往长安。葡萄酒虽然贵重,也不过是多耗几个钱。然安史之乱导致大唐国立衰退,西域诸族蠢蠢欲动。前有吐蕃,后有回鹘,商道虽然还走,但一路波折重重,已不复以往那种热闹的景象了。便是葡萄酒,也有几年没在市面上见到了。

晋国公想到这些心中叹息,但转头看到李流光出息,又安慰地笑了起来。他一生共有三子七个孙子,小七不是最得看重,却是他最疼爱的孙子。他原以为小七要痴傻一生,还琢磨着过几年给小七挑个温顺些的妻子。等有了孩子,小七日后也有靠。却没想到小七的傻病还有治好的一天。看着小七自清醒后一日日神采飞扬,晋国公老怀欣慰,道:“小七大了,也该成亲了。”

李流光:“……”

话题转换太快,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知道古人结婚很早,但李流光看看自己,这具身体才不过16岁,放在前世刚刚高一,若是结婚也未免也太早。再者他不觉得自个会对未成年的小女孩感兴趣,更何况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茫然,晋国公只以为李流光还不懂男女之事,便笑笑不再提,而是问起其他。

李流光松了口气,只盼着祖父是一时心血来潮。谁知晋国公对李流光不提,转头却是找上李周书,问起他同程宛如的打算。这个时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唯独没有李流光这个当事人的事。李父经晋国公提醒,才意识到李流光已满16岁。他在小七这个年纪,早已同程宛如成亲,憧憬着小七出生了。

“若是晋阳没有合适的姑娘,给你大哥写封信,让你大嫂帮着在长安找找。”晋国公提议道。

李周书同程宛如说起,程宛如没怎么犹豫便给远在长安的大嫂写了封信,托对方帮着寻个年龄相当的贵女。过去李流光生病,婚事上只能委屈一些,不挑门第而是挑个愿意照顾他的妻子。但现在李流光已经病好,程宛如怎么舍得他受委屈。晋阳没有同国公府门当户对的贵女,要找只能去长安。好在这个并不急,程宛如打定主意要细细寻访,一定给小七挑个合心意的妻子。

祖父同父母的这些举动,李流光并不知晓,随着纸坊临近开业,他反而闲了下来。每日不是去家学,便是书房练字。这一日他刚刚从家学回府,小厮便禀告小正太李天璟来了。

“十九郎。”李流光笑着冲门口的小正太招招手,“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话同我说?”

今天在家学,他便发现李天璟似有心事,一整天都对着他欲言又止。他等了半天等不到小正太找他,还曾好奇李天璟想要对他说什么。果然依着小正太的性子心事藏不到明天。他笑眯眯地抬手揉了一把小正太的脑袋,拉着他坐到矮塌。

小正太鼓着脸一本正经:“十五哥,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他喊李流光十五哥,用的却是族内的排名。李流光好笑地挑眉,逗他道:“哦,什么生意?”

说道正题,小正太略有些扭捏,但对上李流光鼓励的表情,便不由炒豆子般将自个的来意表述清楚。他手里有几个杂货铺子,是他去世的娘留给他和哥哥的。他哥哥远在长安读书,这些铺子都是家里的管事打点。昨天他偷偷听家里人说,七郎的纸坊研制出一种叫卫生纸的东西,他父亲动了心思,想上门寻求合作,但却不准备交给他的铺子,而是要交给二娘的铺子。

小正太十分不满:“我也有铺子,父亲偏心。”

他指责父亲偏心指责的理直气壮,李流光想到他的身世,目光愈发的柔和。族内人都知道,李天璟的母亲去世的早,转头父亲便又有了娇妻爱子,平日并不怎么管教他。他虽有个哥哥,却远在长安做不了什么。无人教养下,便养成了小正太人嫌狗憎的性子。也是遇到李流光,李天璟才收敛着性子安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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