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就在眼前,达利的四肢已经麻木,只有内心的信念支撑着他继续前行,那座壮丽的要塞城市似乎近在眼前,但实际上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当天下午他们终于进入了要塞内的城区,还好城门的守卫并没有刁难他。
达利将沿路讨来的清水都喂给了简宁,他自己在路上饮用了不洁的井水,他的喉咙肿了起来,发不出声音,这可急坏了他,原本还打算向路人打听住址,这下可糟了。
眼看着简宁已经气若游丝,达利完全顾不得自尊,他跪在地上,向着所有路过的人磕头,他说不出话,只能用木棍在一处泥地上拼命地划着文字:
(求求你们!告诉我西蒙·加利埃尼住在哪,或者帮我找个医生来!救救她,她快要死了!)
行人们看到这位满面胡须,衣衫破烂,双脚鲜血淋漓的哑巴在路边手舞足蹈,身旁的手推车里还躺了个奄奄一息的像是染了疫病的女子,人们根本不去关心地上的文字,只是远远地避开他们,生怕染上疾病。
炙热的阳光下,这些路人的冷漠让达利感到心寒,正当他绝望之际,城门上的卫兵们吹奏起军号,一个壮观的队伍正在进入城市。
一队宪兵开始疏通道路,大道上行进的马车全都避让到侧面,一位乘骑白马的高级军官视察了道路,他朝后方挥手,示意队伍可以行进。
一队骑兵走在队伍最前方,他们穿着极为华丽的黑色军装,带檐的熊皮帽让这些本就高大的俊美青年显得更加威武,肩章的边缘垂下金色流苏,衣扣袖口处遍布精美的纹饰,这一切都表明了这支队伍不凡的身份——他们是瓦尔斯塔公国近卫军仪仗队。
人们似乎已经明白这支队伍的来头,渐渐围拢过来看热闹,孩子们兴奋地蹦蹦跳跳。
骑兵们的身后是三辆镶嵌着黄金的庞大马车,每辆马车都由六匹名贵的神骏拉动,这些难得一见的极北名马都是些美丽又强壮的巨兽,它们极长的鬃毛随风飘动,马背上披着绘有夜鸮徽记的罩袍。
是瓦尔斯塔公爵伊斯特·米德奈特的马车队伍,达利开始热血上涌,脑中涌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如果想要尽快地找到那位与父亲通信的高官,只能冒险去实施这鲁莽的行为,顾不得这么多了,如果简宁因为他的迟疑而丧命的话,他会活不下去的。
他冲入围观的人群中,挤到了最前排,他张开嘴,却什么也喊不出来,肿胀的喉咙令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用尽全力也只能挤出些许微弱而毫无意义的声音,
眼看公爵的车队从面前驶过,逐渐远去,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以简宁的状况肯定熬不过今晚。
达利跪了下来,完全不顾喉咙中的剧痛,用力地用干咳着试图使喉咙尽快恢复,面前的地面上都是他咳出的带血的粘液,身旁的人们吓得和他保持距离,他们惊异地看着这个流浪汉模样的人疯狂地抓起一把泥土,吞了下去。
这一招终于奏效了,喉咙感觉畅通了不少!
达利冲出人群,试图接近队伍中的最后一辆马车,护卫在车旁的四名近卫军骑兵迅速跳下马,把他死死地摁在地上。
达利丝毫动弹不得,他在心中祈愿:(公爵大人,请您倾听来自我灵魂深处的呼喊,如果您能帮我救下简宁的命,我愿意献上此身,为您尽忠竭力,直至最后一息!)
“放开我!我父亲认识西蒙·加利埃尼!我们是来投奔您的!求求您!公爵大人!救救我妹妹吧!”
嘶哑的吼声仿佛来自炼狱中绝望的灵魂,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呼喊声震撼了。
一名戴着三角帽的军官走到达利的面前命令道:“卫兵!把这个疯狂的流浪汉给我押走,关进城堡的地牢里!”
“且慢。”马车中的人发话了。
车门打开了,近卫军军官和士兵们站直后用力磕了下鞋跟,朝着下车的男人行注目礼。
伊斯特·米德奈特公爵仍旧穿着他那件朴素陈旧的蓝灰色军服,浓密眉毛下的银灰色眼睛就像夜鸮一样锐利,他饶有兴趣地审视着眼前这位落魄的流浪汉,此人满脸胡须,衣衫破烂,双脚鲜血淋漓。
“你父亲认识我的最高军事顾问?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公爵问道。
“大人,我名叫达利·艾因富特,来自赫尔比斯伯爵领塔嘉维城,我来这里是要寻找西蒙·加利埃尼,投奔您的国家,求求您,救救我妹妹,她快死了!求求您,求求您......”
流浪汉那嘶哑的喉咙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抬起手臂,指了指躺在平板车上奄奄一息的女人,疼痛和疲惫击垮了他,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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