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拖着一大一小两个醉鬼赶回浅微山驰家,已过了夜里10点。没有特别吩咐,主宅里的仆佣已经早早撤了,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夜灯给晚归的人。

除了在饭店里闹腾了一阵,驰家两位夫人的酒品还是不错的。一番磨蹭,偏偏倒倒回到肖毓青的房间后蒙头就睡,床海里不一会儿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向佑轻声地帮二人脱去了鞋袜和外衣,盖上凉被,又将空调的温度调至最舒适。然后搬了一张靠椅,坐在床前,借着窗外的月光,安静的看着两人如花似玉的睡颜。

肖毓青和黎樱一个泼辣热烈、一个温柔含蓄,不同的性格脾气,却藏着一样沉重的心事。原来,在她们的内心深处,一直深爱着那个人,也忌惮着柔弱孤僻的温玉。她们害怕被抛弃,害怕独自生活,为了能够继续留下来,情愿与她共同抚养驰家的子嗣。

卑微若此,爱恋必深!

想到这里,最是洒脱干脆的向二小姐烦躁的打开了边上的床头柜,伸手顺走了肖毓青藏下的烟和打火机,燃上,默默地抽起来。有些决心,她还没有下,就已经被逼入了死胡同,进退两难,由不得人选择。

这世界上的债皆可还,唯有人情债难偿……在这不长不短的两年时间里,正是有了她们的陪伴,自己才能走过无数的彷徨失意。回想起来,这债,终究还是欠下了!

无边孤寂中,床海里的人忽然干巴巴的唤了声“水!”

向佑无奈地摁熄了烟头,出门,径直往楼下走去。

……

十分钟后,驰家主宅客厅里,黑漆漆一片,只有钟摆微弱的滴答声,在午夜时分不知疲倦的碰撞着。临时约定会面的主仆二人没有开灯,凭借着浅淡的月色无声打量着彼此隐在黑暗里未知的表情。

“刘姨,你不该这时候来见我!”温玉的脸色和心情看起来都不太好,语气里甚至带着敷衍冷淡“她们现在正在楼上,二爷也快要回来了……被人看见的话,终究不好!”

陈刘金娥声音有些哽噎,还带着明显的哭腔“姑娘,刘姨知道这么晚打扰您不妥。可是,这事儿除了您,没有人能帮我呀!”

温玉蹙了蹙眉,低声问“什么事?”

陈刘金娥用袖角擦了擦眼泪“刚才,庆书给我来电话驰远人事部已经作出了辞退他的处理决定,让他明日一早到公司办理手续。”

“怎么会这样?”温玉平淡的嗓音终于荡起了一道波纹。陈刘金娥的侄子陈庆书是她两年前托人送进驰远的,虽然没有直接走驰冲的关系,但驰远公司的高层愿意破格录用,多多少少也是为着她驰家四夫人的名头,其中也有驰二爷默许的成分在。如今公司突然赶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辞人的理由呢?”

陈刘金娥擤了一把鼻子,断断续续的讲“驰远监察部今天上午公示了公司半年以来各部门的考勤情况,庆书总共有七次脱岗……上边说他严重违反了公司纪律,经人事部研究决定,予以辞退,永不录用。”

驰家四夫人的右手不自觉的攥紧沙发套,心脏也随之揪了一下。这事儿,是意外呢,还是故意为之,现在还说不好!但她总觉得里面没那么简单,必然与眼前哭哭啼啼的老妇人有很大的干系。

众所周知,驰远国际在业界享誉盛名,除了掌舵人强势的手段和敏锐的眼光外,严格的内部管理制度也是让它能长久立于不败之地的一个重要因素。优胜劣汰无可厚非,但是“永不录用”四个字,终究过于严苛而针对了。

“姑娘,您是知道的,刘姨这辈子没有子孙福,我老公家里三兄弟,也就指望这一脉单传。庆书虽然资质差了些,但好在勤奋肯干,也没出什么大篓子。如果驰远把他辞退了,在港城还有哪家公司敢收他,那不是断了咱老陈家的活路吗?”陈刘金娥激动地抓住眼前的手,一再恳求“驰远的待遇一直是业内顶好的,对于陈家和庆书来说,都离不开这份工作,求姑娘无论如何要帮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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