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微山驰宅,无风,却不太平静。

偌大的客厅里,驰家家主面色清冷,优雅倚在沙发正中的位置。一壶清茶,一份日报,沉稳大气的金边眼镜衬得整张脸高贵又温和,却难掩强势。

另一边,病若西子、清雅无双的四夫人却绯红着一双眼,瑟缩在沙发的一角无声哭泣着。她褐色的青丝软软绵绵撩拨人心,晶莹剔透的泪沾湿了睫毛鼻尖,宛若耀眼的钻。在那柔弱绝美的容颜面前,任是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

很显然,驰家二爷的心肠不是铁做的,而是石墨烯。他抬头用冷峻的目光打量了女子一眼,意外的想起了昨夜里被欺负后眼泪汪汪的正房妻,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浅笑。不得不说,大房的哭相比四房的可怜多了,却勾得他恨不能将人再虐狠一点,只为看看自己的老婆究竟会可爱、狡猾到什么程度。

吓白了一张脸,在边儿上瑟瑟发抖的陈刘金娥终于忍不住,抬手往自己脸上狠狠招呼了一巴掌“先生,一切都怨我……错就错在老婆子管不住这一张嘴,向姑娘唠叨了庆书丢工作的事儿,没想到却害她发了病,一口气缓不过来……如果姑娘今天有个好歹,老婆子就是死也赎不了这罪过啊!”

温玉用白净帕子捂着红扑扑的鼻尖,半遮半掩却让美貌犹如隐在云雾之中,朦朦胧胧,更加具有侵略性。“师兄!”玉般的美人轻轻唤了一声,如泣如诉“这事不能怪刘姨,都是我自己身子不好!这些年如果不是她细心照看着,我恐怕……早就去了。”

“说什么傻话?”驰家二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凌厉的目光投向妇人,语气平静却偏偏让人觉察出了刀剑近喉的寒气“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你懂吗?”

“懂的,懂的!”妇人一张脸皱成了褶子,老泪挂在眼眶要掉不掉的,生生挤出些我见犹怜的味道“先生,我知道庆书坏了公司的规矩,让您难办了……只求您看在老婆子在驰家这些年的情分上,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够继续留在驰远,将功补过!”

驰家家主眼角眉梢透着冷冽,不见动容之色“多说无益!”男人手执杯盏,动作依然优雅闲适“看来,你并不知道错在哪里。”

闻言,温玉怔愣了片刻,暂收起断线的泪,水一般的眸子无辜的望着在自己面前第一次显出厉色的男人,直觉其中另有蹊跷“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轻蹙娥眉,疑惑地与妇人对视。

陈刘金娥战战兢兢的,几乎被吓破了胆。

驰冲浅饮一口杯中物,袅袅水汽将他的神色隐在虚无缥缈间,看不出喜怒深浅“在港城,没有一家公司会接收被驰远除名的人!”

老妇人腿一软,一下跌坐在地上,待她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男人已起身准备离去。“姑娘!”陈刘金娥不敢阻拦,转身踉跄着连连跪走几步,一把逮住四夫人的裙摆,颤声道“姑娘,求您救救庆书,他不能丢了这份工作,不能离开驰远呐!”

被捆在一条绳上的四夫人脸上浮现了一些阴郁之气。她不知道陈刘金娥到底隐瞒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得罪了驰家二爷。原本,她不想过问,怕惹自己一身骚。但是现在的情形,已由不得她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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