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互相压价,两边的告示贴出来了,但外地酒商们反倒是不着急了。他们不慌不忙地凑在一起,或在客栈三五成群议论纷纷,或在茶馆饭馆优哉游哉喝杯小酒,没有急着上运昌隆或者宝泉易去订酒。
但消息还是不断会在第一时间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酒商们在观望,在等待,再等着捡更大的便宜。
顺子急吼吼闯进来:“念祖哥,宝泉易降价了,又降价了,这是跟我们杠上了!”
“降了多少?”杨曼香柳眉一挑:“周长旭真是坏透了,他这明摆着是非要把咱们运昌隆往绝路上逼啊”
顺子喘了口气:“他们统共降三成了,比咱们多一成!怎么办,念祖哥?”
薛念祖淡然一笑:“你慌什么?宝泉易降价不是在咱们的意料之中吗?怎么办?降价,继续降,继续贴告示,运昌隆普通酒降价五成!”
顺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念祖哥,直接降五成的话,我们就没有利钱可言了,要亏本的呀!我们赔钱赚呦呵,值不值啊?”
薛念祖面色一沉:“少废话。继续降!我说过了,赔钱赚呦呵也必须要跟宝泉易斗到底,这场血战只要开了头,咱们就没有回头路了!同样的,宝泉易也不能回头了!”
杨曼香非常震惊:“念祖哥,这个搞法伤人伤己,欠妥。你不要冲动,要不然,让宝泉易降去,咱们观望就好。”
薛念祖摇摇头:“不成,这件事不做便罢,做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哪怕是亏钱,也要跟宝泉易斗到底,否则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见薛念祖决心已下,顺子不敢忤逆,只得出去又贴出了降价的告示。
五成啊!在现有的价格上降五成,这意味着酒坊非但没有半点利钱,还要亏本经营。
无论是县里酒坊东主还是各地酒商,听说消息都目瞪口呆。薛念祖如此坚决,如此破釜沉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吴作福的报告让周长旭陡然间一个激灵,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降三成已经逼近宝泉易最后承受的底线,运昌隆直降五成,这种狠招和大招,让周长旭很难再接招了。他倒不是害怕,而是继续降下去,不要说周家的宝増永承受不起,另外两家的付念仁和易振东也不肯同意呀。
“老吴,请付东家和易东家来,咱们商议一下。”周长旭心神凝重,心烦意乱,摆了摆手。
吴作福转身而出,其实也不用请,付念仁和易振东得到消息马上就赶了过来,吴作福在门口就迎上了这两位,然后一并进了内堂。
付念仁和易振东的情绪也有点烦躁不安,尤其是易振东,直截了当道:“周东家,我看这个搞法不成,咱们就算是把运昌隆搞垮了,自己也断了半截胳膊,划不来。”
付念仁也附和道:“周东家,咱们两家不同意再降了,降五成?这小子这就是蛮干,他要自掘坟墓,咱们不能给他陪葬!”
周长旭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却把付念仁和易振东骂了个遍,心道真是鼠目寸光之辈,只看重这点眼前的蝇头小利!
“两位东家,此番运昌隆跟咱们摆出了血战到底的架势,若是咱们不应战怯了场,让县里人笑话不说,前面诸多营运,诸多心血都化为泡影。”周长旭拱手为礼:“所以,周某觉得,我们还是要跟运昌隆斗一斗!凭你我三家百年老号,还斗不过一个新开酒坊的毛头小子?”
付念仁皱着眉头不吭声。
易振东叹了口气:“周东家的,五成啊,降五成,咱们就要亏血本!他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咱们不能跟他一样耍无赖呐,咱们三家有两三百工匠伙计要养活,这哪是个长法?”
周长旭耐着性子解释:“易东家,同样是亏,运昌隆亏不过咱们。咱们暂时降下去,只要挤垮了运昌隆,以后咱们把价格回笼,眼前损失的这点蝇头小利很快就能回本,两位说是不是?”
周长旭又补充强调了一句:“更重要的是,咱们半途而废,损失更大,两位东家权衡吧。”
付念仁和易振东对视一眼,各自叹息一声,拱了拱手道:“周东家,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咱们三家联营,当初有约定在先,就全凭周东家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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