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弹指一挥间。

因为门口有县衙衙役和军卒守卫,基本上运昌隆的生意也无人敢上门了。外地来买卖的客商暂时住了下来等待观望,且看薛念祖如何渡过这场危机。

其实县里不少人觉得薛念祖是傻了,有点不识时务。杨建昌或者说是日本人不就是要一成份子嘛,给他就是。反正这运昌隆还是掌握在薛念祖手里,何必要赌这口气坏了酒坊的生意?县衙已经下了司法判决,所谓官法如炉不管是否秉持公正,为民者为商者都不敢违抗。

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该低头就要低头,跟官家对抗只能是死路一条啊。

酒坊内。

百余名伙计酒工齐聚工坊,糟房、曲房、窖房、料房和库房等诸道酿酒工序,皆已经被薛念祖下令停工。而账房上,二掌柜冯玉春将盘点清楚的账目封存、抱在怀里,神色复杂地走了过来,将账目交给了大掌柜柳长春。

薛念祖昂然站在院中的那棵百年老槐树下,神色平静淡然。

杨曼香母女相互依偎着站在一旁。

柳长春轻叹一声:“东家,当真要走上这最后一步吗?”

薛念祖一言不发。

柱子带着一干酒工伙计噗通一声跪拜在地,齐声哀呼道:“东家,万万不能关了酒坊啊……关了酒坊,让兄弟们上哪去找一条活路去?!”

薛念祖缓缓转过身来,环视众人,摆了摆手,叹息一声:“你们不要怪我。如果单单是那杨建昌觊觎酒坊的生意,给他一成份子就一成份子,好赖酒坊还是咱们自己的酒坊。但杨建昌这一次是受日本人的指使而来,一旦我把酒坊的股权交割给他,他一定会转让给日本人……”

“所以,我宁可将酒坊关了,也不能让日本人掺和进来。诸位兄弟,关掉运昌隆,薛某万般无奈。诸位从柜上支取双倍的工钱,各奔前程吧!”

所有伙计雇工跪伏在地,哀呼不止,人声鼎沸,院中乱成了一锅粥。

酒坊门口,百余军卒荷枪实弹列队呼啸而来,蔺世贵和张琨齐至。已经到了县衙给的最后通牒时间,运昌隆还没有按照司法判决书履行,在孙奉孝和杨建昌的再三“胁迫”之下,蔺世贵和张琨为了避免得罪宋氏兄弟,不得不亲自带人上门逼薛念祖就范。

蔺世贵面沉似水,带着诸人罗列而入。还没有进入到酒坊,就听到里面哭喊声响成一片,忍不住眉头紧蹙起来。杨建昌和孙奉孝也是面面相觑,有些莫名所以。

伙计酒工们分开让出路来,任由蔺世贵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薛东家,本县司法判决书已下,你至今没有动静,可是要抗命不从吗?”蔺世贵冷漠道,摆着自己应有的官威。张琨也恼火道:“薛念祖,你到底搞什么鬼?”

薛念祖拱了拱手:“见过蔺大人,张团长。薛某一介草民,岂敢抗命不从,此番正是履行县衙司法判决,要将杨建昌想要的东西给他。”

蔺世贵啊了一声,左右四顾:“可你为何要关了酒坊?”

“蔺大人,运昌隆是草民一手所创,本意是带着列位兄弟混碗饭吃,现如今,既然一些人狼子野心非要谋取运昌隆的股权,那么,薛某宁可关了酒坊,也绝不会与贼人为伍、尤其是与日本人为伍!”

“不就是一成份子吗?好说!”薛念祖挥了挥手,声音慨然:“蔺大人,运昌隆所有的账目都盘点清楚,都在此处,账面上还有盈余数千大洋。至于酒坊资产,有酒窖二十一口,糟房、曲房、窖房、料房、库房等处设施,存酒七千余斤,存粮一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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