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依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王桃有点反应不及。

“实话告诉你吧!”潘依画风突变,面目狰狞地笑了起来,“是我跟小乔说了你家的地址!是我跟小乔说,王桃不但抢走了你的男人,还使坏让你丢了工作!是我跟小乔说,小乔啊,知道你肚子的孩子是怎么流掉的吗?是王桃,王桃雇人在你饭里下了堕胎药!她不想看到你和周朗的私生子!她要和周朗风风光光的结婚,一切有形的、无形的阻碍都必须清除!”

“我,这些我都不知情啊,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信口污蔑……”

王桃一时懵逼了,想到潘依憋大招儿,没想到她这么缺德,耍阴谋诡计让那个小乔对自己恨之入骨!她语无伦次地质问潘依:“为什么要这样做?当初说好的公平竞争呢?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吗?”

“笑话!这世上哪来的公平?你家财万贯受人敬仰,活的是一帆风顺、高枕无忧!我呢,混了这么多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白领!我哪敢跟你比?我们之间的段位已然天差地别,再谈什么公平不公平就是扯几把蛋了,我a!”

潘依越说气性越大,开始动手动脚,和王桃推搡起来。

“谁他妈的都别想和我抢,小乔不能,你也不能!周朗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让阳光重新普照大地,上帝保佑,你他妈死去吧……”

这是王桃记忆中,潘依留给她的最后的话。

伴随着那些疯言疯语,王桃被潘依猛然推下十楼,她听见风从四面八方灌进耳朵的声音,犹如一只小船掉进了大海的漩涡。

再次睁开眼睛,斗转星移,已然换了天地。

“不好了!不好了!王桃她妈跳河自杀了”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伴随着敲锣打鼓的声响,一下子把王桃从记忆的深渊里提上来,然后以全新的人设和心境面对世间的重重考验。

重返十八岁的第一天,还没见到妈妈一面,她就投河自尽了!

老天爷,剧情不要这么猝不及防好不好?

管不了许多了,必须马上融入到这个世界里来。王桃调整心绪,收起诧异的神情,打开房间,大踏步走了出去。

和那个年代所有皖北平原上的普通百姓之家差不多,王桃的家是由三间砖瓦房和四间土坯房组成。去年夏天还不算炎热的时候,王父带着儿子和几个叔伯兄弟把堂屋的大梁拆掉,然后架上钢筋板,在室内铺了地板转,把墙壁也重新粉刷了一遍,还编串了很多晒干的玉米秸杆,就像山区里惯用的篱笆一样围成了一个四方小院。

之所以如此耗费人力物力修葺房屋,是因为王桃的哥哥王雷淡了个对象,感情已经进展到随时谈婚论嫁的阶段,做父母的不得不考虑万一哪天定亲了女方肯定会提出婚房的要求,而在他们乡下普遍的标是:三间平房,一张大床,双亲健在,电视冰箱。

四个条件里,除了双健在是符合的,其它三项都得提前准备。

现在平房是搞定了,床和电视冰箱不着急买,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足够应付,只是不知道女方会要多少彩礼钱,万一要多了,也只能找亲戚朋友东拼西凑,等把婚礼办了,再慢慢偿还。

父母的计划里,王桃今后上大学的事情是不必花费一分钱的,因为这孩子打小学习成绩就好,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读书到现在,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奖状贴满了整整一面墙,不光是家庭的荣耀,也是班级的荣耀,学校的荣耀。

校方送出福利,高中三年学杂费全免。所以只要王桃继续保持品学兼优,那么学费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桃子,妈问你一个问题,有没有那种不用交钱就能上的大学?”妈妈曾经这样询问过王桃。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而女儿又能成功入学,四年下来将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

当时王桃的回答是:“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有的吧。像去年我们梨县的高考状元谭某某考了六百八十分,直接保送清华,不但没花家里一分钱,政府还奖励了两万元,当真牛气得不要不要的。”

“哇,这么厉害啊。你得好好向人家学习,争取也考个状元!”

“我努力吧,状元哪是那么容易当的。”

“桃啊,咱家的经济状况你也了解,你爸是个负过伤的退伍军人,不能干太重的活儿,只能种田务农,你哥三十多了,还是光棍一条我的意思你懂了吧,咱不争馒头争口气,高考一定考个状元回来!”

“嗯,我再拼一把,为了我哥的幸福,为了全家人的幸福!”

那时候的王桃自信满满,仿佛只要她提一口气、加一把油,名列前茅把所有考生甩在身后也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不曾想,剧情在临近高考的最后一个月急转直下,王桃居然连续三个晚上没有出现在自习教室里,当然也没呆在宿舍里,这对于一个严于自律的优等生而言,太过反常。

那几日,她像幽灵一样出现又消失。

班上的同学,包括老师在内,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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