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楼自杀的事,你知道吗?”

“啊,是她啊!”王桃像被开水烫了一下,差点跳起来,“不可能吧,她会想不开?”

“有什么不可能?事情已经发生了。”

警察抬起头,狐疑地打量她,接着问道,“她怀孕的事儿,你知情吗?”

“她怀孕了?”这个王桃还真不知道。

“你们同一宿舍那么久,就没有看出点什么端倪吗?”

“我对天发誓,这事绝对是第一次听说!”

王桃认真回想,严敏这姑娘留给她的印象实在不深,王桃上白班,她上夜班,两人碰头次数少,甚至没怎么交流过。

“k,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警察提醒王桃离开,然后同样的问题又问了王耍一遍。

王耍个性高傲,独来独往惯了,是501宿舍最不合群的一个,所以跟其他人的关系更是乏善可陈。

十分钟后,二人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经过多方了解,王桃总算搞清了事情原委。

严敏的确怀孕了,这并不可怕,每个女孩都会为女人,每个女人都有怀孕的权力可怕的是,她未婚先孕,并把孩子生在了宿舍里!

她不但把孩子生在了宿里,还把孩子装进了塑料袋里!

她不但把孩子装在了塑料袋里,还把塑料袋丢进了垃圾桶里!

一位打扫楼道卫生的阿姨在清理垃圾的时候发现了袋子里的小生命差点吓昏过去,于是拨打了110,于是警察赶过来了。而此时虽已筋疲力尽却仍然保持高度警惕的严敏听到了时而急促时而缓和的敲门声,知道东窗事发,且逃无可逃,绝望之下,自杀以求解脱。

但是,自杀能够使人解脱痛苦吗?

当然不会,只会加重痛苦。

偷食禁果的严敏自杀失败后,连同那个无辜的婴儿一起被送进了医院。

除了王桃王耍,其余的室友也分别被叫去问话。后来警察把同一楼层的女工包括梁爽也叫去盘问了,同样没问出个所以然。

几个姐妹聚在一块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各自无语。

每个人脑袋上都挂着巨大问号:怎么这样?

夜深了,伴随着警车绝尘而去,保安驱散了人群,厂区安静下来。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现在雨收云歇,风继续吹。

501宿舍的众人像是吃了败仗的士兵,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回宿舍休息。梁爽前面开路,王桃扶着睡在严敏下铺的刘可,王耍搀着经常帮严敏打饭的肖曼。

又是一不眠之夜。

虽然此刻的严敏躺在医院情况未知,但她的昨日笑容在每个人的眼前若隐若现,有时模糊得像水墨丹青,有时清晰得毫发毕现。

据王耍讲,这个广西姑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她老爸老妈身担“要职”,一个是村长,一个是妇委会主任。

她打小娇生贯养,锦衣玉食。

宿舍的姐妹们都以“小公主”称之。她经人介绍进厂,职位轻闲,做的是经理办公室的文员。平时打打字、复印个文件啥的,底薪也比普工高出许多。

严敏为人倨傲,但对宿舍里的人都挺好,偶尔买回大包小包的零食分给大家吃,从不在乎花这些钱。室友里,她不是最漂亮的,但她是最大方的。

沉默中,王耍忽然蹦出一句:“严敏的男朋友是谁,应该揪出来毙了!”

“是啊,”刘可也没睡着,加入讨伐的阵营,“那个男的怎么这么没良心呀?只管自己舒服了,不管后果怎样!”

“敏敏太傻了,生小孩也不给我们打个招呼。”

肖曼的声音加进来:“再怎么说,我们也会帮一把的嘛。虽然大家平时交流不多,但同是出门在外的打工妹,一个人有困难了,其他人都会伸出援助之手的!”

“依我说,这孕就不应该怀,孩子就不应该生!”

王桃也憋不住了,忿忿不平地说:“这是个血的教训!以后大家找男友都得注意了啊,不领到结婚证,绝不让男人占便宜!只有你不让他得逞,他才会一直粘着你,一直对你好!如果我们太随便了,男人也会很随便,等到对我们失去新鲜感了,势必一脚踢开,管你疼不疼呢!”

“王姐说的对!”刘可大声附和王桃。

“叫桃姐!”王桃纠正她的口误,然后指着王耍,“这才是你的王姐!”

“不开玩笑了,”王耍很严肃地说,“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近半个月来,严敏总在床上躺着,问她为啥不上班,她说不舒服、请假了,肯定是肚子大了,下床容易露出马脚!老天给我十二个脑袋王桃都想象不到,她居然怀了孕,居然在宿舍把孩子生了下来!”

“她肯定有难言之隐啦。”王桃幽幽地说,“这种事情啊,一旦发生,受伤的一方总是女生。”

“严敏不会坐牢吧?”刘可提出担忧。

“应该没那么严重吧?”肖曼小声说,“孩子不是安然无恙吗?”

“这可不好说哟,”王耍理性分析,“一,她把小孩装进塑料袋里,试图将之闷死二,她把装有小孩的塑料袋丢进垃圾筒。她肯定以为小孩死了才那么做的。总而言之,严敏存在故意杀人的嫌疑。”

大家陷入沉默,没有人再接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在肃杀的空气中流动。

所有人都醒着,好像所有人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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