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钱到手的陆鸣才没有兴趣去管身后这来客频多的醉花楼,怀里揣着钱在街头溜达的他此刻心中想着的是自己要不要再雇点人手回家酿酒,不过又担心自己如今赖以生存的手段给人偷学了去,回头人家生意做大了,自己反而变成别人的垫脚石。
还是再缓缓吧,依着刚才的价格,就算自己一个人手脚慢点,多卖两坛酒也饿不死,还能有不少的富裕,多攒点家产家业什么,足够自己吃喝不愁的时候,再考虑扩大产业的事,否则出了什么差错,这百十两银子,陆鸣还真没把握能潇潇洒洒活过这一辈子。
打定了主意,独自一人在街头溜达的陆鸣就走进了一旁的布店去,他也不知道这里卖不卖鞋子,反正脚底下这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踩着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找地方买双鞋底厚实的鞋子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至于其他事情,都得往后压压。
一脸络腮胡的粗犷面容在人群显得有些惹眼,却因为脱了守卫服饰的缘故倒也没有吸引周围人太多的目光,人群中站定的络腮胡男人目送陆鸣走进布店,端详许久也未见其再出来,正犹豫是不是自己几年没操练,这吃饭的本事生疏,暴露了踪迹,便见发现换了双厚底靴的陆鸣已经大摇大摆的从布店里走了出来,在青石板上来回渡了几圈,面带满意之色的继续朝前走去。
虽不知是什么缘由,却也不敢怠慢,紧了紧心,添了几分谨慎的继续跟着慢慢走着。
校尉的生辰就快到了,可贺礼还没准备好呢,已经空手好几年了,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空手而去了,做人就要知恩图报,这么多年来校尉刻意关照,要是自家一干兄弟再不表示表示,岂不是要让人骂狼心狗肺?
换了双厚底鞋的陆鸣终于找回了一些柏油路的感觉,虽然依旧能够感受到些许凹凸,却要比先前膈的脚底板生疼要好上许多了,目光不时的打量着周围路过人众脚下那薄薄的一层鞋底,尤其是还看见了几个穿着编织草鞋的老汉健步如飞,他便有一种被排斥的错觉。
难不成这里的人全都是骨骼惊奇,刀枪不入不成?
想不通也没继续去想了,自己个过自己个的日子,人家怎么样和自己也没半点干系,脚在自己身上,自己舒服了就好。
刚刚才在脑子里决定要自私自利过这一辈子的陆鸣伸手从街边小贩的笼屉里取了个油饼塞进嘴里,同时掏出了五两碎银递了过去,却被这小贩用一脸为难的目光盯着,略感有些怪异,嚼了两口嘴里这没有添加剂并且分量十足的食物,问:“怎么了?”
小贩犹豫了一下,这才回答:“少爷,您这钱太大,我找不开。”
陆鸣愣了一下,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壳。
寻常三口之家一年不过十两左右的花销,这五两银钱怎么想也知道一个街边小贩是不可能破开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进怀的陆鸣动作突然僵住,他想起来自己身上的钱是昨天卖马得来的,原本有五十两,酒曲的钱薛虎买单了,四十两租了宅院买了谷物,身上除了这两个五两的碎银之外,就是刚刚从周礼那拿来的百两银票。
去哪里找零钱给他?
这小贩也不是什么木讷呆笨的人,出来做买卖的眼光总是活泛,看出了眼前这递出五两银钱的公子哥身上大抵是没什么铜板,也就笑着说道:“少爷若是没铜板就算小的请您尝尝口味,若是感觉对味,改日再来捧场就是。”
陆鸣怔了一下,突然感觉“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大概是真的有出处的,来这里两个月的,第一份无由来的善意,不是那些知书达理的公子哥,也不是家财万贯的商贾,反而是一个街边靠手艺为生的小贩给予的,着实让他感觉有些讽刺。
“那就多谢了,明日我还来。”
拱手作揖,陆鸣将手里最后一角油饼塞进嘴里,顺着街道尽头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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