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狩营策马开道,西柳部在段谦的沉默注视下,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雄阳城。

没有休息,没有调整,西柳部横穿整座雄阳城,马不停蹄地赶赴红霜谷。而且,武空行还直接调拨了一目荒狩一路护卫。

有了一目荒狩在侧,西柳部前往红霜谷的路途,想要出点意外都很难。

段谦与武空行的第一次明面上的较量草草结尾,武空行小胜一局。

“老武,今日闹这么一出,我们等于是同段谦撕破脸皮了呢!日后,他指不定就要给我们荒狩营穿小鞋。”浇灭了城防军和段谦的气焰,荒狩营整顿队伍驱马回摩天崖,铁横与武空行并排走在了一起,他有些担忧地说道。

今日铁横所作所为,皆是由武空行授意。

“老铁啊,你还是有些腼腆了,动静不够大,若是能够将那城防军的曹营给痛揍一顿,今日便算完美了,可惜,可惜!”武空行摇头叹气。

“曹营原本不过是城防军的一个小小偏将,如今被段谦提拔起来,直接一跃成了城防军的统领,成天趾高气昂的,最近没少为难我们荒狩营的兄弟!的确是有些招人嫌,但这等当狗的货色,还不值得我出拳!”铁横语气颇为不削。

“哟,一个城防统领都不值得你出拳,你难不成想要将段谦给揍一段不成?”武空行笑道:“先不说你打不打得过段谦,你若真要把段谦给揍了,那咱荒狩营和段谦估摸就只有一个能留在雄阳城了。若是侯爷在,十个段谦也该早滚蛋了。如今么?段谦留下的几率会很大!”

“既然这样,你还要和段谦起冲突?还想着让我痛揍曹营一顿,曹营就是段谦的一条狗,打狗不是要看主人么?老武,你就别跟我绕了。若是在荒狩营和段谦之间做一个选择,朝廷大概率会选择段谦。既然这样,我们荒狩营与段谦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为何还要和他起冲突?”铁横有些不懂了。

“铁兄,打狗是要看主人,但武大人今日是想打狗给主人看。”吴远稍稍落后了武空行和铁横两个身位。

吴远这么一说,铁横更是迷糊了。

武空行笑了笑,道:“即便没有今天这么一出,我们荒狩营与段谦日后肯定会有一场正面交锋,我只不过是把时间往前提了提。今日,即便我们荒狩营不出面,段谦最终还是会放西柳部进城的,不过少不了会让西柳部有些难堪。西柳部迁入雄阳城,乃是侯爷一手造就的,我们若是放任西柳部去难堪,一是会损了侯爷的颜面,二来会助长段谦的气焰。”

顿了段,武空行继续说道:“侯爷临走的时候,给我交代过。他一走,段谦势必会对荒狩营发难。我问侯爷该怎么应对,侯爷没有明说,只是告诉我,他打造出荒狩营是为了剿灭荒匪和擒杀十万山的妖族刺探,不介入雄阳城的内部政务,从而独立于雄阳城府衙之外。正是因为这种独立性,才能被陛下所容忍。但若是侯爷走后,荒狩营与段谦关系融洽亲密甚至倒向段谦,那在陛下的眼中,荒狩营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听你说这些话,我一个脑袋两个大。你就告诉我,日后曹营这孙子再挑衅,我对他出拳,能下几分力道?”铁横摇了摇脑袋,不想再去费脑力思考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错了今天,你恐怕是很难有机会对曹营出手了。”武空行笑道:“段谦今日所为,只不过是为了试探我们荒狩营的态度而已,如今已经探明了我们的态度,他日后多半是与我们荒狩营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啊?老武,你早跟我说明白不就行了么?”铁横神情懊恼。

“说得太明白了,我怕你反而缩手缩脚了。”武空行笑容不减,道:“老铁,明日你们赤炎营去一趟鹰嘴崖,那里估摸还会有小股的残匪盘踞。更重要的是,要带回铁面匪手里的玄钢弩。”

“玄钢弩除了我们荒狩营,就只有城防军手里有。铁面匪手里的玄钢弩不可能出自我们荒狩营,那就只能是城防军中有人与铁面匪勾结,向他们出售玄钢弩。老武,咱们若是拿住这批玄钢弩,不就可以对城防军发难么?”铁横猛拍脑袋,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武空行没有回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吴远。

吴远策马走到了铁横身边,轻声道:“铁狩将,玄钢弩拿回来的时候,最好不要声张。”

铁横狐疑地看着吴远。

“这批玄钢弩是赵大人送上鹰嘴崖的。”吴远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什么?赵大人!”铁横满脸的错愕。

“当初,我在镇荒司的时候,侯爷和赵大人准备一劳永逸地解决荒匪的问题,送玄钢弩去鹰嘴崖便是计划中的一环,只是,因为黄家之事,侯爷和赵大人先后离开了雄阳城,这个计划就只能终止了。”吴远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侯爷和赵大人的计划是什么,你别问我,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哎,算了算了,日后遇到看不懂的事情,我还是别问了,越问越迷糊、越头痛。”铁横拍了拍马背,说道:“我先行一步,柳风这小子没有随着部落去到红霜谷,而是去了荒狩营,我先过去去看看。”

说完,铁横双腿猛夹马肚,策马而去。

武空行与吴远相视苦笑。

“武大人,有一事我得向你请罪。”目送铁横离去,吴远缓声开口。

“吴老弟,尽管我们相交不多,但你无需与我以及老武太过客气,我们荒狩营毕竟不像大楚官场。况且,侯爷创立的荒狩营,与赵大人创立的镇荒司本就是兄弟单位,如今你既然加入了荒狩营,大家日后便以兄弟相称,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无需有太多的拘谨,不然就显生分了。”武空行拉了拉缰绳,稍稍拉近了与吴远的距离。

吴远歉然一笑,道:“武大人,能与你称兄道弟,那是我吴远莫大的荣幸。只是,赵大人让我来荒狩营的时候,就明确告知我,我空降黑牙营狩将,本就有些不服众,在荒狩营为人处事都得低调些,一定要像对待他一样对待武大人。”

武空行听得吴远这番言语,也不好再说。

“黑牙营狩目丁茜昨夜从荒土归来,与我打了声招呼便辞了狩目一职,而后径直离去了,我没能将她挽留下来。”吴远面有愧色。

“关于丁茜的事,赵大人已经向我吩咐过,她的离去,与你并无干系。”武空行看了一眼吴远,道:“如今侯爷和赵大人离去,荒狩营要想在雄阳城立足,我们三人责任重大啊!”

吴远当即低头躬身,沉声道:“吴远任凭武大人差遣!”

武空行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

荒狩长风营,柳风轻车熟路地将牛车赶进一处仓库当中。

柳风刚从仓库出来,那些一路跟着他过来的荒狩中,有人嚷嚷叫开了:

“风哥,车里装的什么宝贝呢?盖得那么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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