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起回到陆时家里楚喻浑身都还有点燥。

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反正就是靠近陆时半米范围内脑子就有点糊。

担心自己又说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楚喻想来想去,灵光一闪“我……啊对了我去洗澡!”

见他跟兔子一样迫不及待地钻进浴室,陆时没说话。

等卫生间门关上,又传来花洒的水流声以及隐约哼曲子的音调,陆时才去卧室从衣柜里找出自己的睡衣,拎着走到卫生间门口,敲门。

楚喻正往身上抹泡泡听见敲门声怔了一下。

他跨开两步小心地站到门口“你……你是要进来吗?”

问完就惊觉自己这句话不清不楚的。

他明明想问的是,陆时,你是要用卫生间吗!

果然陆时嗓音带着点笑,“不进来你自己洗。”??

我日,这话答的,弄得好像他在邀请陆时进来一起洗一样!

被浴室里弥漫的热气一蒸,楚喻身上脸上皮肤都泛着浅红,他又稳着嗓音问,“那是有什么事吗?”

“睡衣。”

楚喻这才发现,他一溜烟儿地进来洗澡,什么都没拿。

开了一道门缝,楚喻艰难地把手伸出去,抓到布料,迅速收手。

门重新关上,他悄悄松了口气。

但看着手里抓的衣服,楚喻又忍不住发散思维。

穿着陆时的衣服,有点像被……抱着。

住脑啊赶紧,楚喻你在想些什么跟什么?单单纯纯穿个衣服,抱什么抱?

理智终究还是没坚持住,楚喻抓着陆时的睡衣,最后忍不住,凑到鼻尖,闻了闻。

等楚喻洗完澡、穿好睡衣出来,房间里已经被空调风吹暖和了。

陆时正坐在书桌前,架着腿,搁本题集,捏着铅笔刷题。

见陆时撩起眼皮,打量的眼神意味不明。楚喻挺在意这一眼的,抬抬手伸伸腿,疑惑,“你的睡衣我穿着大了一码,怎么了,不好看吗?”

他还非常努力地理了理自己才吹干的头发

“好看。”

陆时很喜欢楚喻穿他的衣服,沾上他的气味。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了提示音。

陆时拿到手里,点按屏幕,几秒后,楚喻忽的,就听见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女声,声音不太清晰,夹杂有微弱的电流信号,滋滋响。

“我这几天,总是睡不好。”

真是陆时那个后妈!

楚喻立刻就反应过来,陆时是在听他后妈的电话。

意识到自己在这里不合适,楚喻转身就准备往外走。他跟陆时确实亲近,但涉及到这类事,他决定避避。

不想,陆时明明盯着手机,却跟长了第三只眼睛一样,手随意一捞,就松松攥住了他的手腕。

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但楚喻就是挣不开。

明白了陆时的意思,楚喻任陆时拉着,站在原地没动,一起听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方薇云语气虚弱,还有些焦虑,“这段时间天天下雨,就像那天晚上”意识到什么,她停下话,换了个说法,“吵得我心烦。孙医生,你前一次开的药吃了没用,还是睡不着。”

被称作孙医生的人很耐心,“陆夫人,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您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增加药量。您下雨天睡不好,不是三年五年的毛病了,您看,要不要出去度度假?”

“我怎么敢出去度假?等我出门一两个月回来,不知道我陆夫人这个位置,还能不能保住!”

她语气里不无讥讽,“我丈夫外面养的那个女的,三天两头蹦,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到底什么个妖精样,还想嫁进陆家?也是敢想,心比天高!”

“冯吕葳?”

方薇云语气鄙夷,“早就不是这个冯小姐了,最新这个,据说是个混血模特,叫伊蕊丝,撒娇发嗲厉害得很。”

楚喻努力拼凑信息。

这个被称为“孙医生”的人,估计是陆时后妈的心理医生。

方薇云最近失眠,吃药也睡不着,原因是下雨,以及陆时的爸爸在外面养了情人。

下雨,为什么下雨会失眠睡不着?以及方薇云没说完的那半句,像那天晚上,哪天晚上?

想到这里,楚喻悄悄打量了陆时的侧脸,发现陆时听到这些内容,神色丝毫变化都没有,仿佛是已经习惯了。

楚喻又有点心疼了。

方薇云抱怨完丈夫换情人跟换衣服一样,又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陆时一只手握着楚喻的手腕没松开,另一只手将手机扔到了桌面上。

偏头对上楚喻的眼神,陆时解释了两句,“我从小就知道,陆绍褚在外面有情人,还不少。”

所以方薇云总是骂他身体里流的血肮脏,他还以为,是方薇云恶心怨恨陆绍褚养情人的行为,才会这么骂他。

他甚至还心疼方薇云,任由她辱骂,只想让她好受一点。

从前的自己,真是天真愚蠢的可笑。

楚喻疑惑,“那……方薇云不管的吗?”

楚喻自己家里情况特殊,父亲在他还没出生时就意外去世了,所以没有参考性。

但就他知道的,比如贺致浩家里,贺致浩的爸爸以前在外面养情人,被贺致浩的妈妈抓了现场。在混乱中,还指使人把贺致浩爸爸的腿都给敲出了轻度骨折,在医院躺了好久。

“她不敢管。”

楚喻不明白,“不敢?为什么?”

陆时的手指,轻轻抚着楚喻手腕处细白的皮肤,仿佛在压抑克制着什么。

“陆绍褚曾经对方薇云说过,”陆时的嗓音变轻,“怎么,你又想弄死一个吗?”

“这么说,是方薇云有把柄在”楚喻顿然噤声。

一桶夹着冰渣的水兜头淋下,让他从里到外,打了个寒颤。

如果是“又弄死一个”,那第一个被弄死的人是谁?

陆时的爸爸知道这件事,甚至以此要挟方薇云,让她安静,不要对自己养情人的事情指手画脚。

方薇云因为忌惮,所以不敢有动作。

楚喻喉口发涩,“可是……可是他们不是夫妻吗?你妈妈,和、和”

“是啊,明媒正娶,浓情蜜意,是夫妻。”

陆时的手,从楚喻的手腕处,一寸一寸下移,最后捏住了楚喻的手指,细细摆弄。垂着的眼睑,遮住了眸光与情绪。

“所以,跟怪物比起来,人,才是更可怕的存在,不是吗?”

楚喻瞬间就被拉回那个下着雨的夜晚,街心公园里,他正因为觉醒的嗜血而恐惧,陆时就是这么安慰他的。

那时候他只觉得,陆时漆黑的眼里,藏了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直到现在,他才懂了些许。

心尖上仿佛被钝刀割过,楚喻学着陆时的动作,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怕。”

看楚喻一本正经哄自己的模样,陆时勾起唇角笑了。他坐姿松垮,语气也散漫,

“谁说我怕了?”

被这么一问,楚喻觉得,好像是这样没错。

陆时没有惧怕,他想报仇。

他正想再说什么安慰安慰陆时,就感觉陆时轻轻揉捏着他的指尖,挑着单薄眼皮,道,“你以为,我也像你这么胆小还爱哭?”???

楚喻好气啊!

“谁胆小?谁爱哭?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陆时,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说话!”

陆时觉得,自己被张牙舞爪的小猫挠了一下。

他眼里笑意漫开,看着楚喻,最后伸手,捏了捏楚喻的脸,“嗯,不气。”

第二天,楚喻一觉睡到中午,洗漱换衣服,跟在陆时后面出门觅食。

楚喻揉揉眼睛,嘀咕,“天气越来越冷,起床越来越难,好想跟被子一起在床上厮守终身……”

走在前面的陆时忽然停下,回身看他,“厮守终身?”

觉得这语气莫名有些危险,楚喻下意识改口,“那……缠缠绵绵?”

这时,有人喊陆时的名字。

楚喻跟着转过脑袋,就见一个身材精壮,留板寸头,眼角还有一道刀疤的男人,穿着皮夹克站在街边。楚喻一眼把人认了出来,“好像是那个叫、叫烈哥的人!对,就是烈哥。”

地下赛车那次遇见过,楚喻对这个人还挺有印象的。

两人过去。

烈哥站在一家面馆前,正准备进去。打完招呼,他粗着嗓门问陆时,“要不要带着你的小同学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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