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事?”白陌一愣,“不过白陌深知向右领军务繁忙,无暇他顾。白陌没有怨言。”

“谢白公子体谅,由基惭愧万分,”向由基向白陌拱手,“此去破军城,一定尽力为白公子排忧解难,以补前过。”

原敖给向由基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上柱国的谋划……实在是太冒险了,但是既然上柱国主意已定,原敖唯有遵命行事,尽吾人事,听其天命……天佑我南淮!”

“天佑我南淮!”向由基向原敖施礼。

“既然你们急着离开,我也就不多留你们,只可惜与故人之子匆匆一面,来不及共叙前尘,”原敖惋惜地拉起白陌的手,“你们要的便服和武器已经备好,趁夜度过南淮和故梁国的边界,小心应对沿途的巡查,不久就能到达破军城。”

原敖和向由基交换了一个眼神,向由基会意走到一边偏僻的角落等候,原敖让几个军士领着白陌和陆振去做出发前的准备,自己转身走到向由基身边。

“你……真不打算告诉他你的真实意图?”原敖低声问,“白陌是我故人之后,白逍遭难的时候我无力援手,现在我却伙同你把他的儿子推进这乱世的火坑,我心不安。”

“现在把一切对他和盘托出,恐生枝节。等到了破军城,就由不得他了。只有依靠白陌,我才能说动罗不疑和绍梁君旧部,尔后更进一步号召三国故地起兵反纠。”向由基回答,“虽然是强人所难,但是事关南淮存亡,有些事情必须去做。上柱国和我,还有原将军,都是迫不得已。”

“上柱国之谋,是兵行险着,赌上我南淮国运与纠国作殊死一搏,”原敖扶额,“若生变故,你我都是军人,战场殉身倒没有什么,只怕我南淮,承受不了赌输的后果。”

“将军放心,由基一定会带领三国故地的反纠大军,直捣栎都。我南淮两条防线上已经集结甲士一百五十余万,仅凭自身,与纠国亦有一战之力,到时由基与蓟国、琅琊大军一道发难,包抄纠国腹地,必使纠国分崩离析。天佑我南淮,西纠必灭!”

“天佑我南淮,但愿如此。”原敖轻叹一声,“军争之事,险恶无常,南淮国运,于我为公,于白陌为私,让故人的独子亲身涉险,是原敖之罪。如果他在战场上再受戕害,原敖万死莫赎,你要确保他的安全,切忌让他亲自上阵,等战事稍息,尽快把他送离战场。”

“由基谨记,将军保重。”向由基向原敖行礼告辞,陆振和白陌已经牵着马在帐篷外等候,守卫东城门的军士合力转动绞盘,城门在吱吱的摩擦声中缓缓洞开,向由基和白陌陆振翻身上马,在马上向原敖再次施礼,原敖摆摆手,三人三骑掉转马头,挥鞭策马冲出城门。

原敖在城门里默默目送他们带着远去的烟尘消失在夜色中,怅然若失。

他莫名地想到了杯莫停和他随身背了十几年的刀,想到了他对原敖说“这是我放不下来的罪”。

“我自认虽非圣贤,至少一生行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没想到今天,也背上了一份罪孽。”原敖悠悠地长叹。

他抬头看天,天地之间一片晦暗,厚重的乌云重重叠叠,掩住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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