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离开陈家后,他悄悄地摸去了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心里决定:以后陈大新再找他解决类似的事情,他绝对不出场。
现在突然面对昨晚给他难堪的正主儿,郑光辉并没有小心眼地讨厌她,而是觉得好奇,这么个小不点,竟然能如此镇定面对为难她的几个大人,是怎么做到的?
“是清秋哪,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嗯,那个,昨晚的事,错怪你了!”郑光辉背着双手,露出笑容,没等陈清秋回话,他又接着说,“快点回去吧,都看不清路了!”
这时,村长老婆许兰香从他家大门走出来,手里端着一只饭碗,看到这边有人,还有说话声,她一下子判断出了郑光辉的声音,一边呼呼啦啦地吃饭菜,一边扯开嗓门唤村长:“你个老不死,还不回家吃饭?”
村长赶快回答:“嗯,马上回来!”说完,又催促陈清秋赶快回家,他自己跨过路与草棚之间的小水渠,低头从草棚子底下钻过去。
陈清秋叫住:“郑伯伯,我有事……”她将自己想买一捆他家干稻草的事说出来,还从口袋里摸出今天下午赚到的钱,抽出五分钱递了过去。
郑光辉这才知道陈清秋站在这里的原因,作为农村人,有需要时,偶尔去谁家草垛拔一捆稻草很常见的事,最多通知人家一声,从没听说谁要收钱。
他推回钱,伸手两三下拔下一堆稻草,取一小撮草捆住捆实递给陈清秋:“这哪要钱啊,不用钱,快抱好带回家,我得回去吃饭了。”
村长郑光辉快步走了,陈清秋说了谢谢也转身离开,身后隐隐若若传来许兰香问询郑光辉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是女人埋怨男人傻,有钱不要。
陈清秋心想,等明天见到村长老婆一定把钱给上,免得被她说贪她家的小便宜。
牵牛喝了水,把牛拴好,把干稻草丢在老面前,陈清秋便赶快回家。
她本来以为今晚的戏份肯定会比昨晚多,黄雪玲之所以会丢掉她的草,不就是想给她找难堪吗?
为了了解屋里的情形,她不敢直接从正门进去,然后悄悄靠近后门,闪身躲在门后静听屋里的动静。
屋里,黄焕娣正在大灶台上炒菜,好像派黄雪玲在烧灶,催促好火再烧旺点,菜就要下锅了,然后“滋啦”一声,菜下了锅,锅铲与锅的碰撞声音传来。
菜很快炒好了,黄焕娣端了菜出大厅放到餐桌上,然后跟坐在偏厅正在吸烟的陈经国说话:“老陈啊,你要不要去看看,清秋怎么还没回家?小宝早就说饿了,我都尽量推迟炒菜了,怎么还不见她回家?”
黄雪玲也赶快接话:“爸,妹妹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我拿手电筒去等她!”
母女俩一唱一喝,好人当尽,而陈经国听她们母女俩这样说,微微动容:“还是你们关心她,就她不懂事,老是说你们母女俩这样那样……”
可是,这些话听在陈清秋耳里,只觉得她们简直比给鸡拜年的黄鼠狼还可恶,一方面在陈经国面前当好人,一方面在她背后捅刀子。
丢了那捆草后,她不再相信自己的退让会给自己带来和平,相反,狂风暴雨恐怕还在后头。
只是,人家做戏,她就等着看戏吧,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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