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遂速速进宫去了司天监,他虽叫谢徵那番话惹恼了,可总归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天已黑了,宫里头四处皆已掌了灯,他到了司天监,即刻吩咐当差的少监搬上浑仪随他上瞻星台,不巧今日是个阴天,白天便是乌云盖顶,到了晚上依旧如此。

旁边的少监提了一句:“太史,今日天阴,怕是看不到星象了。”

公孙遂此刻已急得团团转,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谢徵言明今晚便现“荧惑守心”的天象,他虽觉得亦真亦假,可到底还是要看一看的。

后半夜云层渐开,少监望见,赶紧唤公孙遂:“太史,云散了。”

闻言公孙遂忙用星盘测算了荧惑星的位置,再躬身使浑仪远远观望,那颗最亮的荧惑星,果真如谢徵所说,已逼近太子星,且在太子星之左,确有侵入之嫌,至于商星,虽在下移,可与太子星及荧惑星还尚未连成一线,单单只是接近了而已。

少监见公孙遂僵在浑仪前,自然深感疑虑,问:“太史为何如此?莫非…天有异象?”

公孙遂直起身来,仍深锁眉头,看着少监,自言自语的斟酌道:“荧惑星这位置不大对啊……”

少监听言兀自上前去观察,却见荧惑星疾速右移,顷刻间便遮住了太子星,他吃了一惊,连忙道:“太史,不妙啊!这荧惑星,竟将太子星遮了!”

公孙遂大惊,荧惑星侵入太子星,商星又在一旁,如此,不正是三星一线?莫非谢徵说的都是真的?他抢到浑仪前一看,果真如少监所言,“荧惑守心……大凶!大凶啊!”他说罢,忙不迭转身跑下瞻星台,少监连连唤:“太史!太史!”

公孙遂仿若未闻,着急忙慌的往式乾殿跑去,式乾殿守夜的内监坐在门外石阶上正打盹,听着脚步声远远的传过来,当即惊醒了,一看是公孙遂神色慌张的跑过来,他这刚睡醒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神来,见公孙遂这般,也吓得赶紧站起来,公孙遂远远的便大呼:“快带我引见陛下!我有急事要禀报。”

“陛下……陛下在昭阳殿呐……”内监指着往昭阳殿去的方向,公孙遂也顾不得什么应当不应当的,这便要过去,内监忙将他拦住,唤道:“太史!那可是内宫啊!”

公孙遂已急昏了头,此刻被内监拉回来,已稍稍冷静,却仍心急,便问:“那可否劳驾大内官代我前去通传?我有急事求见陛下。”

内监抱怨道:“眼瞧这已是深夜了,陛下早就歇下了,太史究竟是有什么事情,非得挑在这个时候?”

“天大的事情,片刻都耽误不得啊!”

内监既无奈又不耐烦,“既是如此,那奴婢跑一趟就是了。”

“那就有劳大内官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内监总算回来了,一路小跑到公孙遂跟前来,埋怨道:“陛下早歇下了,奴婢适才过去一趟,还讨了罗淑仪一顿骂。”

“可我当真是有要紧之事求见陛下,烦请大内官再跑一趟。”

“太史究竟有什么事情,不妨告诉奴婢,奴婢明日一早再去趟昭阳殿,转告给陛下也好。”

“这……”公孙遂似有些为难,要说此事,本已牵涉到朝堂党派之争,况且泰山地震,涉及到社稷安危,不好与外人道。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足可信任,公孙遂继而又问:“大内官,可否引见曲常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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