阊阖门外不远,一众朝臣多数都有家仆驾车在此等候他们下朝,萧赜也不例外,只是在此等他的并非他府中的杂役奴仆,而是尹略。

此时已有许多朝臣三三两两的从里面走出来了,尹略眼望着别人都已乘车离开,却还是不见萧赜踪影,心中不免有些不安,便从牛车辕座上跳下来,走到阊阖门前朝里面张望,这才远远望见萧赜从里面那道应门内走出来。

然萧赜步伐迅速,走路好似生风,有着一副上阵杀敌的架势,尹略愈发不安了,便走近去迎接,再一看,萧赜竟紧皱眉头,满脸怒意,尹略怯怯的问:“殿下怎么了?”

萧赜未停下脚步,只道:“去永修县侯府,孤要杀了谢徵!”

尹略怔住,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萧赜从他面前走过,迟疑了两句话的功夫,而后又紧跟上萧赜,问:“殿下怎么了,这好端端的,为何要杀谢徵?昨儿她不是还给殿下献计了?”

萧赜不答,径直走出阊阖门,登上牛车,尹略不便多问,只好驾车带他往侯府去。

而彼时谢徵却并不在侯府,而是在青溪之上,站在淮清桥上,与玉枝远远观望位于桥东的东府城,听桓陵说,明日太长公主将要在此办寿宴。

萧珩是东晋会稽王司马道子的王妃,那司马道子原是琅琊王,自摄政以后,便改封地会稽,且在秦淮河与青溪交汇之处建造府邸,名曰“东府城”。

这里是萧珩的家。

几日前便有不少宫娥前来清扫东府城,这两日便有三四趟守卫到此把守,可这三四趟守卫加起来,似乎也不到半百之数,谢徵轻轻皱眉,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玉枝轻声问:“娘子在看什么?”

谢徵长舒了一口气,“这东府城的守卫,似乎不大对劲。”

“娘子是说这里的守卫不够森严?”连玉枝都已看出端倪来了。

“明日寿宴,陛下定然也会来此,若不出意外,宫里头的那些稍有脸面的贵人娘娘们都会跟着过来,还有诸位亲王和郡王也会赴宴,如此大的阵仗,仅用这三四十人来保护,未免太过轻率了。”

玉枝思忖着点了点头,“娘子说的是。可明日陛下出行,定还会再加派人手的。”

“话虽如此,但东府城这诺大的府邸,就这么些人把守,实在说不过去,你看那些王公贵族,哪个没有百十来号府兵?你想明日他们要在此办寿宴,到时固然会加派人手,可建康鱼龙混杂,难道他们就不怕有人提前混进府中,等待明日行凶么?”

玉枝听罢自然认同,言道:“如此一想,的确反常。”

谢徵又道:“明日就是寿宴了,时间如此紧迫,可你看那儿,除了把守的北军,一个宫女厨子都没有,哪里有要办寿宴的样子。”

“娘子的意思是,明日寿宴根本就不在东府城办?”

“这只是我的猜想,”谢徵脸上带着愁容,玉枝又道:“这件事,咱们回去问问县侯不就知道了?县侯的舅舅是御史大夫,要想打听宫里的事,该是有些门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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