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外头街上可真热闹!”这日阿爹早早地就上了朝,我便借此好机会偷偷溜了出来。

“小姐,趁着老爷还没回府,我们早些回去吧,要是让他知道我又没看住你,又叫你出来乱窜,回去定会砍了我的脑袋的!”墨儿如同十年前宋姑姑那样追在我身后。

“墨儿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阿爹是文官绝不会杀了你的,莫不是,扣你几月月钱!”我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一串是给墨儿的,但是一路上她都着急所以吃不下。

“几月月钱,你还好意思说,我上月都没领到月钱呢……”墨儿被我戳到痛处,瞬间提起了精神,追上来要打我。

我拉着墨儿,“没事,反正你月钱花完了,我给你,走走走,现在还早呢,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去买松花糕去,买两袋,一袋给你一袋给宋姑姑带回去……”

“可是……咳……”

“别可是了……”

墨儿还没说完话,我就把那串冰糖葫芦塞进她嘴巴里,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做声。墨儿满脸愁容,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估摸着下个月的月钱又没有着落了。

墨儿是宋姑姑后面带回来的,我从皇宫回来几年后宋姑姑就生了场大病,况且她年纪也大了,一人照顾我不过来,身旁丫鬟我又不习惯。所以宋姑姑便从老家把墨儿接过来同她一起照顾我。可我已经长大了,又有手有脚的,根本不用别人服侍,其实墨儿什么都不用干,整天跟我在府上院子里跑来跑去,东走走西逛逛的。

墨儿比我小一岁,说起来她也是个苦命人,她自小无父无母,寄住在哥哥嫂嫂家。嫂嫂待她十分刻薄,许是穷怕了,生怕墨儿多吃她家一口饭。墨儿她哥呢,简直窝囊至极,像一个闷葫芦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不做声。我听了她的遭遇觉得很可怜,所以对她加倍的好。

那时宋姑姑爹娘去世,她终于回到那个十年都不曾回过的家,见墨儿还是个孩子却每日过着食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实在是可怜这孩子,见她年纪与我差不多便也一同给带了回来。墨儿她哥哥嫂嫂倒也是皆大欢喜,不仅省了一口饭还甩掉了一个拖油瓶。墨儿自是乐意至极,因为她早就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了。宋姑姑这一举果真两全其美,墨儿觉得这却是美事一桩宋姑姑对她的恩赐,是她将自己从水深火热中拽了出来。

想当初墨儿初到丞相府时,不敢说话就连头都不敢抬,腼腆害羞十分怕生。是从小在乡下长大,一夜之间来到这富丽堂皇的大宅子,又有几人能安之泰然呢。幸亏我活泼一点,于是就主动和墨儿讲话,把好吃的好玩的都分给墨儿。这一来二去的我与她就熟络起来,成日成日的地在院子里跑。有时候宋姑姑见了便嘲弄墨儿不规矩,没有半点主仆之分。我便马上跑出来挡在墨儿面前,说墨儿不是下人。

其实在我心里,从来没有把墨儿当成下人,我与她一样都是爹娘生的,我吃的和她吃的一样,墨儿就是墨儿。虽然我是这样想的,但是墨儿总是一口一个小姐地叫我,因为她明白,主终是主,仆终是仆,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我听着觉得刺耳,倒不如同宋姑姑那样干脆叫我阿烛。

我拎着两袋松花糕走在大街上,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一堆人围在那里水泄不通,中间那人叫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赤脚走炭火咧!”

“墨儿你快看,那一堆人堵在那里干什么呢,是不是耍杂技……”我把脖子伸得老长了,一边看一边问墨儿。

“小姐别看了,回去吧,我们已经跑出来好一会儿了……”墨儿扯着我的衣角,一路上都在劝我回家。

“回去干什么啊,府上多无聊啊,回去就看不了人家耍杂技了,快点过去看看去……”我把松花糕丢在墨儿手上就向那里跑过去。

墨儿纵是千万个不愿意但怕我惹事,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哇,好厉害啊……”

一堆人围在那里,只见一个大汗光着膀子,肥头大耳的面相十分凶煞,他正光着脚,踩在那高温燃烧的炭火里,那大汗竟然也面不改色,如履薄冰般轻松自在,甚至还哼着小曲跳起舞来,看得旁人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啊,惹得襁褓中的婴儿哇哇大哭,却还是有不少人给他捧场。

“殿下,您快看那里又围着一群人,近日连连有百姓到官府举报,说一些江湖骗子最近游荡在附近各个村庄,通过表演杂技骗取了老百姓不少的银两!”千澈手执着剑站在楚牧修身旁。

千澈与楚牧修同岁,武功高强,又有侠义心肠,是他舅舅李开何为他寻来的左膀右臂,楚牧修他极好,如亲兄弟一般,所以千澈也心甘情愿的为楚牧修办事,听他的差遣,他已经跟在楚牧修身边有些年头了。

十年过去,楚牧修也长成了七尺男儿,长相还如同小时候那般俊俏,皮肤白白净净,眼睛还是那么的炯炯有神。他一袭白衣,束着头发,腰间挂着一把利剑和原来那块玉佩,剑是李开何特意命人打磨的赤练剑,玉佩还是那块玉佩,是楚牧修母妃临死前交到他手上的,他看得比命还重。

“江湖骗子……”楚牧修冷笑着走过去,眼神定定的看着那一群人。

“殿下,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抓起来……”千澈已经开始拔剑,手悬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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