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了两个时辰,途中未遇集市,其时晴空万里,路人亦无行人。李晏便到林中打了三只野兔,生火炙烤。九难师徒三人食量小,分食了一只半兔子,剩下的都进了李晏五脏庙。

休息过后,李晏又再提议:“师太,好容易遇到,不如我们切磋一下武艺?”面对九难这等武林高手,李晏可是心痒难耐。

一路行来,九难对其已有了解,这次便未拒绝,当先一跃,到得官道一旁,李晏紧随其后。

阿珂和阿琪都是脸色兴奋,师父已是当世高人,李晏也是武当高徒,二人对战,寻常人哪能得见?

两人因是切磋武艺,便将利剑解下,交于阿珂和阿琪,只是空手对敌。

“师太,先请吧!”李晏叫道,九难乃是女流,年岁又长,兼之她断了一臂,李晏自不好先行出手。九难也知自己肢体残疾,面对武功弱于自己的倒还罢了,李晏武功甚高,殊不弱于自己,自是不敢大意。在她想来,自己乃是铁剑门当代门主,继承了先师木桑道长道统,而李晏则是武当传人,此次比武,虽不正式,却未尝没有几分铁剑门和武当山两派武功相争的意味。

李晏却是未曾想到这一节了。

“武当山乃是道家圣地,驰名天下数百载,今日,我正要请教武当神功。”九难朗声道,话音刚落,发袖挥击,一阵劲风向李晏迎面扑去,其势迅捷。

李晏运使“武当梯云纵”功夫,侧身避开。九难再行发掌,她只一手,却无法攻势如洪,不给李晏喘息机会。李晏轻飘飘的转身,右手挥击了出去,眼看已到九难身前,情势危急。阿珂和阿琪齐声惊呼。

九难跃身飞起,她的“神行百变”功夫,方寸之间,闪转腾挪,犹胜于“武当梯云纵”,这一闪一转,便避开了李晏势在必得的一掌。“咔嚓”两声,九难身后大树中了李晏一掌,既然九难已然避开,李晏便未收力,那大树从中断折,倒塌在地。

“好俊的功夫!好雄浑的掌力!”九难赞道,脚下变幻不定,登时人影飞舞,似真似幻。李晏也赞道:“师太这一门神行百变,果然名不虚传!”打起十二分精神,两手齐挥,用出了武当山又一门绝技“八卦游龙掌”,全力应付。

九难毕竟断了一臂,临敌之际,殊有不便,何况李晏攻势甚急,一拳一脚,皆有莫大威力,她要应对,殊为不易。阿珂和阿琪俏立一旁,瞧见师父险象环生,都不由惊出一把冷汗,虽知两人乃是切磋武艺,并非生死相搏,但她二人武艺甚低,哪知道其中奥秘?

再拆得数十招,九难掌法中的破绽越露越大,虽然仰仗“神行百变”,一时之间尚无落败之忧,但久守必失,九难落败,已成定局。九难亦是心知,但她年长李晏许多,若让她心甘情愿认输,两名弟子又在一旁,心中难免不甘。

李晏使了个虚招,退回一步,笑道:“师太铁剑门神功,确实不凡,我们只是平局,再拆招下去,难免打出真火,以致不可收拾的局面。”

九难知道李晏意思,心下感激,说道:“李晏少侠不愧是武当高徒,武艺出众,遍数当今武林,能与你比肩者,不过寥寥数人。”

“师父,你和李晏前辈谁赢了?”阿珂和阿琪过来,雀跃的问道。

“平局罢了。”李晏道,接过自己长剑,再系在背上。九难点点头道:“李晏少侠武功很是了得。”

阿珂和阿琪向李晏瞧了一眼,见其一袭黑衫,并非武当山道士常见的黑白相间的道袍,但此时望着,面貌虽不俊朗,却别有一番风韵,脸上一红,移开了视线。

比试过后,李晏自是高兴,九难虽觉些许黯然,但她经历太多,故国灭亡,断去一臂,爱慕之人也远去重洋,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丝毫讯息,是以失落一闪便过,并不放在心上。

九难三女坐了骏马,奔向北去,李晏使开身法,跟随一旁,这时他们尚是同路。

当晚四人在一家农家借宿。阿珂和阿琪自幼跟随师父,知道师父好洁,忙前忙后,将师父及自家所用碗筷洗净,又抹床扫地,一番功夫下来,甚是熟练。

九难见了,暗暗点头,心想:“阿珂虽是大奸贼吴三桂的女儿,但跟我日久,也养长了勤快的习惯。”九难自幼长于深宫,给宫女太监服侍惯了,身遭国变之后流落江湖,日常起居饮食自是和宫中无法相比,但她习惯既已养成,总是无法改变了。虽是已出家为尼,对昔日荣华,早就看淡,但再给这般服侍,仍是感觉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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