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结金兰

又是一阵寒风袭过,不是哪儿忽飘过来的一朵硕大的云遮住了明月,郭营门前,虽是火把无数,却也在失了月华的夜前而显出了压抑般的昏暗。

杨业顾不得天色的此般变化,满身心事地行着,见得军中昏弱的火光,不由加快了脚步,快到营门时,因背光的缘故,隐隐约约觉得营门前数丈之地正独自站着一人,卓尔不群的身影,镶入了火红不清的余光之中,有着几份熟悉。

“咦,会是谁呢?”杨业心存疑惑。

顽皮的月儿,终于舍得从云中探出了脑袋,悄悄窥视着下方,映得杨业雪白无霞。

“杨少侠,来啦!”郭威看清了来人道。

“郭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杨业快步迎了上去,倒身就要下拜:“杨业错怪将军了”

见得对方态度如此转变,郭威深知杨业以查清事实,忙双手相扶:“杨少侠何须如此,真是折煞老夫了,快快请起。”

“将军。。。”杨业心中早以想好的话语,此时见到郭威却一时语塞,竞不知如何道来。

“杨少侠休要责怪自己,江湖险恶,受人蛊惑也不足为奇”郭威宽慰道。

“唉,想不到,此次冲动之下,竞未辨清真相,误信了谣言,险些铸成大错。”

“少侠勿需再记挂于心上,此事以过,就由他去吧!”

“好,将军即如此说,要是我再放不下,那又与妇人有何区别!”

“杨少侠果然性情中人,经此一事,已是我二人之缘,哈哈哈,现在营外天气甚冷,少侠何不与我同入营中,一来,吃上几口暖暖身子,二来也好聊上一番。”

“将军所言极是,此番正合我意,那我就不客气了。”杨业见郭威如此豁达,也很想深交,便不在拘束,与郭威向营中走去。

“对了,将军为何出到营外等着小子,将军不怕我来寻你性命么!”杨业想起此事,遂道。

“哈哈,少侠为得百姓前来,定是古道热肠之人,老夫甚是喜爱,等你弄清事情原委,必不会再来杀我,我又何惧之有,只是经昨日一事,部下悄悄在我屋外加派了护卫,怕少侠前来见了有所误会,撤掉护卫又恐寒了部下的心,方才到营外等着少侠。”

“将军。。。”杨业听了,心中一片感动。

话未多讲,以是来到郭威屋前,其屋前护卫见得郭威及杨业,先是一惊,接着迅速抽出刀来,就要上前。

“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统统退下。”郭威命令道,也不和护卫多说,看着杨业道。“少侠请!”

“这大帅不是一直在屋中么,什么时候出去的。”护卫们很是诧异。

“还有杨业昨日不是前来行刺么,怎么现在好似多年至交一般!”

几名护卫忍不住内心疑惑,纷纷小声嘀咕起来。

“匡胤,休得议论,去拿壶竹叶青来!”隔着房门,屋中传来了郭威的声音,惊得屋外顿时静了下来。

屋中二人坐好,不多时酒以送来,郭、杨二人连喝了三杯方止。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能与将军如此相识,真是快意,来!小子再敬将军三杯。”

“哈哈哈,少侠真是毫爽,好,来,我二人再喝三杯!”郭威心中也甚是开心。

“少侠年纪轻轻,就有此武学修为,真是让老夫汗颜呀!”几杯酒下肚,二人话不觉多了起来,郭威看着杨业,发自心底道。

“将军抬爱了,我这几招也只能在江湖之中勉强行走而以,倒是将军深不可测!”

“少侠过谦了。江湖之中,金刀无敌的称号可是人人皆知,要不是亲得相识,老夫也不敢相信少侠竞此般年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经昨时一事,郭威早以查清杨业身份。

“这些不过是江湖中人虚称罢了,论武功,将军昨日能轻而易举地避过我那几刀,倒是让小子由衷佩服,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杨业很认真道。

“少侠那几刀,真可谓快、准、狠,就那第一刀劈来之后,竞能反手借力上挑,两招连接毫无半点破绽,能如此做到的,江湖之中少之又少。”郭威回忆起杨业的刀法,觉得杀机中,时时透着优美。忍不住又赞道:“后生可谓,后生可谓呀!只是不知少侠所使为何刀法,竞能有如此威力。”

“小子修练的乃决命刀法,只是学艺不精,让将军见笑了。”

“非也,非也,少侠的刀法刚勇无比之余,透着丝丝灵动、绚丽无比,若非千万次习,必不可能达如此境界!”

“将军休得再夸小子了,倒是将军那招隔空抓刀,让我大开眼界”杨业有些不解道:“小子师从少林寺,也曾习得龙爪手,尊师曾言,此术修到最高境界便可隔空抓物,但我见将军所使便非龙爪手,却也做到,心中甚是不解!还望将军指明!”

“即然少侠有此一问,老夫也就如实相告,其实我能使出那一招,皆为因祸得福之故。”

“哦!不知是何缘故!”杨业追问道。

“呵呵,老夫年少时,痴爱武学一道,不分日夜勤于练习,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武学虽有小成,却伤了经脉,后得高人传授内功心法方才治愈,却不成想,经脉之中凭空多了一处气漩,其一运转起来,竟能产生一股强大吸力,最近老夫发现,其不但可将众物吸咐,,甚至还可吸收他人内力,化为已用。”

“竟有这事,那也真是因祸得福了,时也,命也、运也!小子苦练龙爪手多年,也只是小成而以,将军倒是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只是吸收他人内力一事。。。”杨业似有些顾虑道。

“少侠无需多虑,如此不劳而获之事,故然诱惑极大,常人难以抗拒,但老夫也深知其中利害,是万万不会做的!”郭威很是坚定道:“吸收他人内力之事,且不说在江湖之中唯万人所不耻,定成公敌,也恐怕还会伤及自身修为!我也是合掌运气修练之时,不经意间,左掌吸了右掌之气才知,却不曾吸过何人内力!”

“不错!我曾听尊师说,百年之前,西域曾出了一名奇人,此人就是能将他人内力化为已用,功力在几年内增进迅猛,最后是独霸西域数年,给西域武林带来了深重灾难,正当其打算入主中原之时,忽然暴毙,故而中原之中熟知此事者甚少”杨业接着道:“后来我询问其中变故,家师告知于我,每人因体质,修练之法不同,内力性质也是绝然不同,吸入他人内力,短期内功力大增自是不假,可吸收之内力与自身内力必然相冲,吸入越多,体内越是杂乱,到最后,压制不了这么多不同的真气时,唯一的下场就是真气逆行,全身经脉无法承受相冲之力尽断而亡。将军能深知其中利害,不为所动,真是非常人所能为之。”

“少侠所说,也正是老夫所惧,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且说,此事对已有损,纵是无害,这样窃取他人内力之事,也非大丈夫所为。”郭威再次肯定后,抬起手中之酒一饮而下道:“武学一道,唯有自己勤学苦练,根基方固,其余任何所谓捷径之途,终是害人害已,难成大器。”

“将军所说极是,来,让小子再敬将军你一杯!”

“哈哈,好好久未能如此开怀,今日能与杨少侠相识,真是不枉此生,来,干!”两人遂又痛饮起来。“即然我二人如此“臭气相投”,不如结义金兰,与兄弟相称,不如杨少侠意下如何?”

“这。。。”

“怎么,少侠难不是觉得我二人年岁有别,心中有所顾虑不成?但讲无妨。”

“非也,郭将军,为人光明磊落,小子真心愿与结拜,只是将军不但武艺高超,又是领兵平藩的大将,地位不凡,而小子江湖漂泊无常,能得将军垂爱也是荣幸万分!怎还敢如此高攀。”

“少侠此言差矣,江湖人说江湖事,若是愿与老夫结义,何须在乎世俗言语,若是不愿,老夫也不会勉强,仍将少侠视为知已相待!”

“好,即然将军快人快语,甘于同小子做个忘年之交,小子也是有心结义,那就不再推脱!大哥,请受小弟一拜”杨业很是开心叫道,且起身向郭威拜了一拜。

“呵呵,贤弟无须多礼!”郭威也是异常开心,一把将杨业扶住道:“贤弟,今晚你我二人好好喝上一翻!”

“好!来,大哥,小弟再敬你一杯!”

“来!”

“对了,大哥,我俩即也结拜,有件事小弟当要告知大哥!”平静下来后,二人谈及各自往事,在说道二人相识之事时,杨业忽然道。

“哦!何事?”

“不知郭大哥你得罪了何人,最近江湖之中甚传,大哥你借着平藩之名,涂炭生灵,且传你曾独闯九姓乌护,血洗药罗葛氏全族,只为抢得其族中宝刀,所以小弟才会信以为真!”

“哦!竟有此事,看来真是有人太看得起我了吧,本帅所用大刀,乃军中常用的精铁大刀而已,并无特别,倒是血洗药罗葛氏这等事也编造得出,要是我真有这么大本事,又何需亲率十万精兵前来平藩。早就单刀杀了进去,呵呵呵呵”

“遇上此事还能笑出来的,怕也只有大哥一人了!”杨业道。

“人言可谓,看来真是有人欲陷我于不義,可我行得正,自是不怕别人来说,可谁会做此下贱之事呢?”郭威以没搭杨业之话,陷入沉思之中,良久,猛然开口:“如今,除了李守贞部,应不会有其他人会行如此暗剑伤人之事!”

“嗯!以哥哥品行来看,小弟也是如此认为,哼,要不是大哥你武功了得,小弟险些铸成大错”杨业恨恨道:“此仇不报非君子,明日我就潜入河中城,将那李守贞杀了。”

“千万不可”郭威急道:“贤弟一番好意,大哥心领了,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且不说那河中城守卫深严,如今正值两军交战期间,那李守贞必有防范,定是增派人手保护,此处,愚兄还听说,李守贞花重金请出了“耄耋二老”作为护法,暗中保护自己,若是去了,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怎么,我曾听尊师说过,此二人虽也是年越古稀,可为人阴险毒辣,20年前迫于仇家追杀,只得隐退江湖,不曾想此二人竟还活着!”

“是呀!据传二人隐退这20年,功力更是精进,一老年耄迈一手封冰掌无坚不摧,另一老陈耊终浴火神挙更是练到第九重,无物不破之地。其二人武功大成之后,开始现身江湖,找到当年追杀自己的仇家,用体内冰火两性真气,将其活活折磨了三天三夜,方才下了杀手。”

“看来真是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杨业叹道。

“贤弟就听愚兄一句话,万不可到河中城去,李守贞及那耄耋二老,终有一天,定会死在我军手中。”

“可是,这些恶人一天不除,小弟心中甚不是滋味。”杨业本是好报打不平之辈,听得如此,心中早以是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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