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灵泉修炼

郭允明府中,曩昔,花团紧簇的庭院,一片狼籍,瓦砾遍地,充满了荒芜,宽厚的围墙早成了残垣断壁,破碎不堪,倒是那巨石假山,保存善好。

伴随黑影一闪,破败的墙头上伫立着两位身影,借着扑腾将灭的火光看去,来者正是耄耋二老,二人面色透着几分苍白,看着眼前一切,目光中闪过一丝愠怒,毕竟在此住了许久,心中已将此地当做修练闭关的私处。见那假山完好,年耄迈飞身上前,在几处石眼中摸索一番,随着咔咔几声轻响,假山应声而开,向左横移一丈有余,露出个黑乎乎的深洞,一阵阴风吹出,年耄迈毫不迟疑,飞身而入。

半刻钟已过,仍无半分动静,年耋终不经有几分焦急,正欲进洞一探究竟,喋喋之声传来,年耄迈提着两具尸体大步而出,用力一甩,尸体落入水塘,溅起无数银光。

“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密洞已被郭允明布下机关陷井,只等我俩来投!”陈耋终道。

“嘿嘿,以郭允明小儿的算盘,自认为我二人不敢再回,肯定不舍毁了。你可知我在洞中发现了什么才有所耽搁。”

“不就是你仍在水里那二人么?”

“桀桀!只对一半!”年耄迈笑道:“我一入密室,便见泉水旁摆了十几箱金银珠宝,古玩字画,郭正与一女子正缠绵颠孪,正儿毕竟服待我俩许久,虽未收归门下,也还是交过他一招半式,有些师徒之实,未曾想却怕死贪生如厮,见我出现,往昔的尊称全无,只是涕泪纵横,以金银美人相予,求免其一死,你说这等蠢才若是放了出去,不是丢我颜面么!宝贝易得,好徒难遇,这郭正要有郭青一半脾气,我也不会杀了。”

“年兄,那郭正杀了也就杀了,我看那女子资色还是不错,杀得可惜了,要留在洞中服待我俩不是更好!”陈耋终抱怨道。

“眼下事急,一来需借阴阳灵泉之力替郭青疗伤,二来冰火神玉蝶越发成熟了,破茧之时少不得一番消耗,这二事哪一项不是尽损功力,莫因女色而毁。”年耄迈道:“再者,如此为之,除我师徒三人外,天下便无人再知此洞。”

陈耋终不再多言,跃出墙外,须臾便肩扛郭青而回,几人没入洞中,那假山大石径自缓缓关了。

一入石室,灵泉边上十多箱宝物映入眼帘,陈耋终一瞥而过,按动泉眼处机关,一冷一热两池泉水间的隔石下沉,两水相交,激射一片白雾,陈耋终急将昏迷中的郭青放入其中道:“年兄,先别顾着那堆东西,我俩合力,为徒儿打通经脉,滞堵了这多日,再不疏通,这么好的筋骨可就废了。”

二入随即跳入池中,分坐两侧,各自持过郭青一手,四掌相抵,真气沿定惊穴缓缓注入。城门一战,郭青不计代价行功,本就受损经脉越发脆弱,若不是耄耋二老不惜每日灌输真气润养,恐怕早已断毁如齑。

孱弱的经脉中,丝丝冰火二气宛如蠕动蚯蚓点点突进,虽说细若发丝,却靠着涓涓不壅,绵绵不绝的催发而韧劲十足。原本气海穴处坚如磐石的於塞,在二气不停的钻击下,终于出现了丝裂纹,真气迫纹而过之感传来,二老心知终要有所突破,更是沉心聚力,越发精细地控制,随着两声内响,郭青下丹田总算全部打通,灵泉中的冰火二气由浸在水中的会自行而入,徐徐而上,直达承浆,充盈滋养着整条任脉。

“年兄,徒儿任脉全通,我二人再加把力,给他种个冰火种子,加速灵泉之气的吸收!”感觉年耄迈似有撒功之意,陈耋终急道。

这冰火种子乃二人在这灵泉中修练之时,偶然所成,不过是各导一气于丹田处做螺旋追逐之状。二气冰火相灭相生,引动泉中同属之气加速补充,与郭威冲脉中的气漩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旦离了这灵泉,体内冰火种子用不了多时便会消散。

二老耗费多半内力方才种下气种,脸色越发白了。撤功之后,年耄迈拿出两枚虫茧放入泉眼中,一遇泉水,本无生气的虫茧迅速泛出青红二色的柔光,颇为奇丽。二人互看一眼,各自点住一茧,再次催发内力,随着真气的导入,青红之光更甚,二老直至再无一丝真气,方才住手,稍做几份体息后,二人并未出池,而是借灵泉之力回复起来。

密洞遮天,无日月星辰,三人如入定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窸窸窣窣之声传来,年、陈二人同时睁开了双眼。

泉眼中的虫茧已裂开,两只蝴蝶正破茧而出,这二蝶生得怪异,由中而分,一半玉蓝通透,一半血红如绯,一只左红右蓝,一只左蓝右红。两蝶抚平翅膀褶皱,缓缓扇动,翩然飞起相逐。片刻后,二蝶渐拢,尾部相交,坠入泉中。

年耄迈看着水中青红闪烁道:“神蝶总算交尾已成,现只余三日之期,一但蝶虫孵化而不出池,必被其钻体噬尽血肉。”

为救郭青,二人多日来不停运功导气,丹田气海几近榨干,此时得灵泉之气源源不断的冲刷,早固化的筋脉健壮不少,功力隐隐再有突破桎梏之势,年、陈二人不禁喜出望外。遂不敢耽搁,轻闭双眼,继续修炼起来。

随着任脉的打通,此刻的郭青髓海中渐渐有了意识,只感自己身处一片漆黑之中,也不知双目是睁是闭,耳边似有汩汩水声,寻声找去,四周一片虚空,什么也摸寻不到。正欲飞跑逃离,肚脐处泛出一片白芒,白芒似条火蛇,沿胸腹中轴由下而上缓缓游走,所过阴交、神阙、水分等诸穴如同只只蜡烛依次点亮。郭青大惊,神慌之中,忽有一股温和的热感传来,无比舒服,受损的任脉经络渐渐恢复,白光上达承浆而止,郭青方明白过来,正有一股外气由会阴、曲骨源源而入,替自己疗伤。

郭青武学一途,以习练硬、外之功居多,所学内功寥寥二指可数,得如此清晰地内视丹田脉络尚为首次,虽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做到,但有此机遇,可不能错过,郭青忙以最基础的功法和龟蛇换气大法吐纳行气。

这龟蛇换气大法看似简单易学,要旨不过静动二功,静功一呼一吸要由细柔缓慢渐达到悠远深长,气息似有似无,动功如鼍鱼合口,迅雷间,鲸吞诸气入腹。可一动一静纷扰,易让人心生杂念,且吞气不当,必现胸腹滞梗之弊。郭青生性耿直,心机单纯,行事也是直来直往,有时甚至可称得上是愚笨,但就是这份心无旁骛,让其在修习此功如鱼得水,反而对郭意、柴荣等心思机敏之人来说要有小成难如登天。郭青舌抵上腭,引导白光下贯丹田,经会阴,过谷道至督脉长强穴,一番坚守冲击长强至后顶诸穴皆被打通,白光沿脊上行,达头顶百会穴时,凭由郭青如何努力,却是寸毫难进。

“都怪自己愚笨,除了这龟蛇换气大法和三岁小孩都能练会的导气运行法之外,就再学不成一种运气的功法。现在又是冲击百会大穴的关键时期,要是用龟蛇法的动功,铆足了力气到是可以轻松冲破,可当初万叔交待过,冲击经络於堵时,凡是有死穴地方,是万万不能运用动功的,现在如何是好。”郭青心中暗道。要是此时放弃,恐怕再难有这等机遇,苦思半天,亳无头绪,只得气沉丹田,欲用笨办法蓄气做最后一击,就在此时,郭青查觉丹田气海之中似有异动,细细观俯,原是两股外气正做相逐之状。脑中灵光一闪,记得父亲曾提起过其就是借用冲脉之中的气漩冲破於堵,功力大进的。想念及此,遂定下心来,作龟息态,气贯丹田,缓缓催动真气包住忽生忽灭的气漩向长强穴移动,那气漩甚是听话,毫无费力就过任脉,郭青诧异万分,平日里要行功小周天时,最难就是过这任、督相汇之处,所以为避麻烦,自己才会将精力着重放在这专练刚劲的外家功法之上,此刻气漩竟轻松至达长强穴,实在难以理解。来不及多想,断续控制气漩上行,不多时便至百会穴处,气漩一至,久冲不下的於塞竟开始松动,一切是那么自然,就如秋风扫落叶一样,不出片刻便冲破百会,势不可挡直抵龈交穴,经鹊桥复回丹田。

任、督二脉已通,郭青仍控制着真气通行,循环不已,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小周天,所损二脉不仅完全康复,更增几分健壮。即有气漩与这不知明的外气相助,不如运气到从未打通的大周天一试。郭青第一次感受到内修的乐趣,便开始冲击大周天。

“陈兄,此次破而后立竟得如此提升,实属意料之处。”又经过两日的修练,年耄迈与陈耋终内力更上一层楼,此刻二人正站在泉边全身赤裸。

“哈哈不错,当初让你不要顾惜真气,只管传给青儿续命,你还不乐意,要不是我都快支持不住了,你哪会动手。”陈耋终道。

“陈兄,此言差矣!如我二人内力都耗干了,若被那万姓的中年汉子寻到,哪里还有还手之力。总得留着一人应付,再说最后我不也出手了嘛。”年耄迈话题一转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会想到我俩如此不计代价的耗损内力后竟可在这灵泉的回复下再得突破。”

“我看青儿呼吸平稳,气血已是恢复,按理说早该醒来才是,明日蝶卵就要孵化,时间一到,不管青儿情况如何,得马上拉出池来。”陈耋终打开池边箱子道:“这郭正也是,装了这么多的宝贝、食物,就是没件换身的衣服。”

“这有何难!”年耄迈一指二人脱下的湿衣道:“你我二人各以内力逼干就是,顺便看看现在功力精进几何。”

“那你可要吃亏了,我这烈火真气天生克水!哈哈。”陈耋终用脚挑过湿衣穿好,炙热的真气外放,衣裤无风自动,似注水的牛肚,鼓鼓囊囊,水汽刹时腾起,须臾间便干透了。

年耄迈笑道:“不错不错,不过刚才倒让我想起了出屉的馒头。现在该我了。”

年耄迈拾起地上衣物,朝空中一仍,手中两道青芒飞出,弹指间便将其冻住。双手化掌,收至右肋之下,叠掌而出,不含一丝寒气的掌劲又中下落衣物,涓埃之微的冰晶顿时弹出,再看那衣服,哪还有半分湿气。

“我怎么没想到还可如这操作,佩服佩服。”陈耋终由衷道。

“塔、塔!”闷声响起,二人一惊,难不成有人开启了洞口的开关?可细细再听,又有些不像,寻声找去,却是从郭青体内传出。

“这声音,莫不是青儿在冲击奇经八脉!”陈耋终悄声道。

“这是首次冲击气冲穴所特有之声。看来他已打通了督脉,正冲击冲脉。”年耄迈道:“郭青也是莽撞,从这些天为他疗伤来看,其内力本就薄弱,且以前只是通了任督二脉,现擅自冲击其余经脉,一旦出错,非死即伤。再者这冲脉每冲一穴,所需真气增加甚多,以他实力,定会耗到油尽灯枯!”

“真是不让人省心,别人收徒都是享福,只有我俩,收这徒弟每天扛来扛去不说,醒着的时候可有好言好语叫过一声师傅!就这样还宝贝得不行,真是做贱。”陈耋终一边抱怨一边脱去全身衣裤下到池中,将郭青上衣褪去道:“年兄,我来帮青儿引导真气,助他冲破奇经八脉,你留意着冰火神玉蝶的幼虫。”

“嘿嘿,时间不多,我也来助郭青,咋二人功力大进,合力的话,应该能在一日之内将剩余经脉全部打通。”

陈耋终疑惑道:“年兄怎么积极了,不会是怕我不行,将青儿弄得走火入魔?”

“救都救到这份上了,我这停手不合适,再说这徒弟一人一半,若被你那火性真气引导得偏了,修不了我这冰寒真气,这师傅不白做了吗!”

“那你脱快点,这声响越来越弱,看来青儿后劲不足了。”

自郭青打通督脉於堵后,对气漩的操控越发熟练,如鱼得水,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这些以前从未打通的经脉在气漩的帮助下,一一而解。

这奇经八脉只剩得冲脉未通,郭青记得万猛曾和自己说过,冲脉,为经络之海。五脏六腑都禀受其气血濡养。非丹田气海浑厚者,不可擅自尝试打通。可自已一路顺风顺水,索性就借这气漩之功一通到底,心头一横,向冲脉起穴冲击。一到气冲穴,郭青彻底傻眼了,这气冲穴顾名思义需海量真气方可冲破,自己丹田中那几丝薄弱的真气虽有外气不断补充,可一入此穴就似泥牛入海,哪还有丝毫动静,就连那气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几次蓄气冲击,根本达不到临界,只化做声声闷响消散了。

“若是现在撤功,必定伤及全身经络、五脏六腑,可冲又冲不过去,可如何是好!都怪我把此事想得简单了。”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两股真气自背后神道穴奔涌传入,二气过督脉至丹田停留,待盈满汇聚后,砉地经会阴直击气冲穴。

郭青除任督二脉很早就打通外,其余几脉方是首次受真气洗刷,年、陈二人自然不敢全力施功,否则这几脉哪能承受得住,而这气冲穴的壁障甚是牢固,耗时许久方出现一丝裂缝。虽有外力帮助,郭青却不敢偷懒,而是细心感受这股真气运行的路径、冲击的力度、时机,依葫芦画瓢地控制着自己那一丝丝真气冲击壁障。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裂缝越来越大,壁障轰然倒塌,这气冲穴终是打通。此穴一过,后面还有横骨、大赫、气穴等十三大穴,且难度逐一而增。随着真气的冲刷,郭青的经脉承受力强化不少,耄耋二老导入的真气也加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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