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选训队期中测验结束后队里放了两天假,辛苦了一个月的队员终于可以好好休息。
温健提前一天就提醒了夏凯凯,提到明天去看比赛的事。
一周前就开始的比赛,一直拖到现在不过这样也好,去了就可以直接看决赛。
说是下午结果第二天上午温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是中午干脆也在外面吃。
看温健的体型就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好吃。
夏凯凯接了电话就下床翻衣服,结果这才反应自己竟然有两周没洗衣服了。
夏凯凯是个生活技能不及格的人原先有佣人更早的时候他的衣服裤子包括内裤都是穆渊洗所以即便曾经在黑街里走过一趟,夏凯凯也不是一个会做家务的人。
如今来到这个身体,夏凯凯也没有变得更勤快穿过的衣服裤子都堆在桶里堆了一周,等到了周末才会拿去洗衣房洗有时候忘记了,堆两周也是有可能的。
平时穿的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内里不是一般的邋遢。
好在他这样的情况在省队的男队员里并不少见大哥不笑二哥只要别穿着熏得满屋子的臭袜子就行。
夏凯凯只能去衣柜里翻检,不是太厚就是太薄,最后从箱子底下找了一套破了洞的牛仔裤和花里胡哨的红、黄、白、黑杂色衬衣。
往身上一穿。
啧
年轻帅气潮流范儿十足的青年。
温健看见夏凯凯的时候,眼珠子都定住了,扬眉问道“啧,跟只孔雀似的,你什么时候买这么一套衣服。”
夏凯凯耸肩,笑“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你最好看”“温爸爸”语气宠溺地哄着,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模样。
但是等到了商业区,看着夏凯凯站在人群里被关注的时候,温健就知道了。
这特么也太骚了
夏凯凯长得并不是那种流量明星的精致款,他的脸上有一点颧骨,虽然下巴还算尖,但是整体的脸部线条偏向于硬朗,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眼睛,非常锋利,初见者一般都不敢和他对视。
但是不得不说,穿着这套衣服的夏凯凯身材太好了,职业运动员的训练造就了他出尘的气质,紧身的牛仔裤承托着他的腿又长又直,破着的洞里肌肤白而富有光泽,有一个洞甚至已经露出了他黑色的内裤一角。这样招人的打扮再遇见上身那彩虹色骚气十足的衬衣后,便达到了极致。
该说是,特别显眼吧。
往那儿一站,看见的人看了第一眼都会忍不住看第二眼,有人羡慕有人不屑还有不知道多少人在心里尖叫着,啊啊啊好帅的小哥哥啊
夏凯凯被来往的人看着,却镇定自若的,甚至那身体又悄然间挺直了一点,嘴角也挂上了似有若无的笑。
在舞台上闪耀了十多年的“舞王”,从不会畏惧别人的视线,特殊的生活环境早就造就了他成为人群焦点的习惯。
两人上电梯的时候,还有两个年轻的小姐姐一起进来,年轻时尚的年轻女孩视线在夏凯凯身上扫来扫去,温健在旁边看着就觉得这两个女孩像是看自己一样,老骄傲老自豪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夏凯凯先一步走了出去,温健扫了两个女孩一眼,真是胆小,光顾着偷看了,要微信啊
“夏凯你”追上夏凯凯的温健想要说什么,又犹豫着,最终也没将话说完。
夏凯凯也没听见,正对着镜子臭美,理了理头发和衣领,这才继续往前走。
他并不知道,在与他一层玻璃之隔的另外一边,穆渊正熟练的用筷子夹起一片青菜,放进嘴里。
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绿色的眼睛锁定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年轻人男人身上,当看进那双黑色的眼睛时,视线好像有片刻的接触,但是下一秒,拨弄了头发的年轻男人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雷蒙德先生”
穆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思绪似乎空白了一会儿。
翻译快速地翻译着记者的问话“您下午就要参加这次华国国标舞的裁判工作,并且还要担任颁奖嘉宾,您的出现也代表了华国国标与世界国标的正式接轨,请问您对华国的国标舞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呢”
穆渊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作为国际舞协的常务,出席大国比赛担任裁判或者是颁奖嘉宾是他的工作。
当然并不一定需要他过来,但他还是来了。
华国是他一直向往,却一直没有来过的国家,他一直以为来到这个国家会让他紧绷的神经松缓下来,就连他的心理医生就劝他来华国走一趟,或许有助他那濒临崩溃的理智。
然而并不会。
熟悉的肤色和发色,还有那熟悉的语言,都不断在醒他那个人的存在,他的大脑神经绷得越来越紧,简直岌岌可危。
然而记者却还在问道“每次看都觉得很神奇,您的筷子使用的这么流畅,听说夏凯凯先生是一名华裔,您跟他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穆渊的眉心微不可查地蹙紧,将筷子轻轻发下,筷架发出“咔哒”的轻响,落在穆渊耳朵里的时候却异常的响亮。他将后背靠在椅背,绿色的眸子凝视着那个记者,微微眯着。
记者被这样看着,有点尴尬,明明被交代过不要当着维克多雷蒙德的面谈论夏凯凯,但她却忘了。
或许并不是真的忘了。
当一名有野心的女性,在面对这么出色的男性时,她的野心会更加的膨胀,期望得到这个男人的注意力,虏获他的心,哪怕是激怒对方。
穆渊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说“我下午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女记者急忙起身,走到穆渊身边笑着“我请您喝杯咖啡吧,还有很多的内容没有采访,或许我们可以再约时间。”
这句话翻译没有翻译,他被两个人远远抛在了身后,正在柜台前结账。
穆渊只装听不懂,快步走出。
女记者急忙用不算太熟练的英语重复,一边试图拉住对方离去的脚步。
穆渊转头看她,绿色的眸底泛起冷锐的冰霜,寒气逼人,而在那万年的冰山之下,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涌动着,就好像随时会爆发出来,让人尸骨无存。
女记者从未被人这样可怕地看着,她的身体像是被冻住了,就连眼睛都动不了。
穆渊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四肢渐渐柔软的女记者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心脏不由自主跳得疯狂,她无法分辨其中的滋味,或许是恐惧,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翻译走到她的身边,对她友善地笑了一下,但是嘴里却说“雷蒙德先生的心为一个人而沉寂,想让那颗心重新跳动起来的不仅仅只有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女记者却读懂了,她瞪着这个阴险的小白脸,咬住了下唇。
翻译笑了一下,转身离开,在最后一刻迈进了电梯。
外挂式的电梯从六楼缓缓下滑,将整个街景坐收眼底,转身眺望远方的男人露出英武伟岸的背影,就连那倒影中似有若无的一抹绿色,都让人心动。
翻译的心脏砰砰地跳着,痴迷地看着男人的背影,却看不见男人这一刻脸上现出色彩。
迷茫的。
又似乎很绝望。
痛苦的。
在努力地挣扎。
他站在高处,往脚下望去,却仿佛看见了西瓜从高空落在地上,“嘭”的一声,摔碎七零八落,红壤洒落在地面,殷红的汁液顺着砖面的纹路留进沟渠里,裹进下水道那肮脏恶臭的液体中,不断的沉沦翻滚。
抓着栏杆的手背猛地绷紧,青色的血管从皮下浮现,在那白皙的手背上画出一道道扭曲的纹路,顺着手臂一路蜿蜒上爬。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觉得呼吸都痛苦。
真想从这里跳下去。
就像那西瓜。
“嘭”的碎掉。
鲜血和脑浆,红与白混合在一起,一定别样的美艳。
“雷蒙德先生,您怎么了”
一只手扶上了自己的后背,轻轻的安抚。
还无法从意境中挣扎出来的男人满眼猩红,反身就将那只手狠狠地打开。
“唔”翻译捂着自己的手,脸色惶恐。
在猩红世界里翻涌的男人沉默地看着他,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响起,门打开的下一秒,男人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穆渊一路快走地回到了房间里,他打开行李箱一通胡乱的翻找,终于找到了那白色的小药瓶。
仰头。
吃下去。
白色的药粒从他的喉咙滚落,放松的身体终于在下一秒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却没有停下来,就好像一直在往下坠,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迷茫,悲伤和绝望。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三年,他从颓废到麻木,然而每到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好像心完全空了一样,就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为什么他走的时候,自己没有跟着一起走呢
说不定他此刻正在坟墓里拥抱那个身体,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哪怕走到地狱的尽头,都不会分开。
懊恼的情绪始终存在着。
想要自尽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达西说他只是得了抑郁症。
穆渊没办法分辨悲痛的思念和抑郁症的差距在哪里,反正都是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丢在茶几上的手机闪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新的短消息。
达西“雷蒙德先生,您今天下午四点前务必赶到赛场,如果可以,华国方面希望你以更早一点,他们希望和你谈论”
穆渊的视线落在亮了又黑了的手机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困倦来的很快很沉。
几乎在脑袋躺在枕头上的下一秒就睡着了。
但是很快他就睁开了眼睛,时间只过去了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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