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如水,宁家沉浸在静谧中,院子里,墙角旮旯有虫儿唧唧鸣叫。

宁放毫无睡意,索性披衣起来坐在院子里,聆听周围虫鸣,隐约听到夹杂蛐蛐的叫声,但他此际心绪不宁,也无心去察看。

自从在回龙观出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斗蛐蛐了。

双手指骨又在隐隐作疼,细细想来,自大德朝武德十二年冬起,宁放流年不利,先是被山贼砍伤,差点没命。刚缓过劲来,又吃了一场牢狱之灾,差点就出不来了。

曾经悠哉悠哉的小地主,吃喝嫖赌,无忧无虑,如今只剩下一座破院,满目恓惶,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宁放出狱后,宁家已经把一日三餐改成两餐了。

他靠着父母留下的田产勉强算个小地主,二十年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突然破产,剧烈的反差一下子无所适从。

宁放已经在考虑端阳节过后,去保安堂药铺当个小伙计。

胡同外面,有脚步奔过,跟着一片乱糟糟的喊声,有人喊道失火啦,失火啦。

宁放吃了一惊,赶紧走出门去看,只见南面的天空一片火光,胡同里家家户户都起来了,大家站在外面,看着南面天空纷纷议论着。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第二天消息传来,是山贼下山洗劫了城南的曲院,抢了很多好酒。

大德朝武德十三年端阳前夕,山贼下山洗劫了位于城南的官方曲院。端阳饮酒由来已久,山上喝不到酒,山贼估计是憋急了,实在馋的不行了居然下山洗劫了曲院。

次日,宁放起来洗漱毕,便随着人流涌向城南,齐州府东城多是富贾商户,西城是贫民区,城北是青楼和文人墨客聚集地,而南城则是府衙所在地,普通人除了有事很少去城南。

每年的端阳塞龙舟都是在城南的泾水上举行,除了民间,官府也会组织,是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

赫老夫子和众人商议后还是决定带小青龙去参赛,五头牛车拉着小青龙,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菜农向城南进发。姚五的大金龙也雇了四辆马车拉着,一群无赖混混簇拥着。

古代条件有限娱乐贫乏,遇到像端阳这种盛大节事,热闹非凡,被白马寺香会还热闹。

路上车水马龙,达官贵人普通百姓,接踵摩肩,一些少男少女鬓角都插着艾叶,腰里带着香囊,里面自然都是雄黄硫磺之类。

李冶拉着赵宛儿夹在人群里,两个女孩子一路悄悄地说着悄悄话,女大十八变,虽说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但在人群里仍然显得很亮眼。

宁放和顾老,姜氏挤在一辆马车上,饮着雄黄酒,慢吞吞地随着人流行走。

今年端阳,西城有好几家参加赛龙舟,除了棋院组织的小青龙,姚五的金龙,还有老凤祥绸缎庄段家的太保龙,任店徐掌柜的乌金龙。前往城南的路上,锣鼓喧天,人头攒动。

午后,马车到了城南泾水,泾水是流经城南的一条外河,绕着城南而过,河流平日温和。但每到雨季却泛滥成灾,沿河岸修筑了堤坝,因为年年加固,日积月累至今已经形成了两道高台,蔚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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