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再三道谢,离开了,曹元礼放荡不羁,旁若无人地边吃喝,边和丫鬟莲儿调笑。店里食客多半都是考生,看见一个读书人如此放浪形骸,不免纷纷侧目,意似不平。
“姑爷,这个人好无礼貌,还是读书人。”
小攸宁悄悄嘀咕道,看宁放的眼神里面含着你可别学这人。
其实,曹元礼的性情和宁放是同类人,宁放自然觉得亲切,含笑不语。
旁边的的食客都在讨论即将到来的解试,解试是举足轻重的大事,眼下齐州城已经汇聚了上千考生,只等那一天到来。
自科举制度实施起,金榜题名就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愿望,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得名天下知,为了能考中功名,无数学子头悬梁锥刺股,废寝忘食,受尽了苦头,就为了这一天。
其中,有很多人为了考取功名癫狂疯傻,卖儿卖女,演绎一出出人间悲喜剧。像白山棋院的郑秀才,中了秀才却落魄潦倒。考了四十年不中,幡然醒悟隐居深山的狂士周显,也是例子。西城唱曲儿最有名的公孙小娘,原本嫁给一个大户人家,丈夫是个书生为了考取功名散尽家财,穷困潦倒,逼的公孙小娘不得不出来卖唱养家。
这上千考生云集齐州城,也是一道别样的风景,茶楼,食肆,北院门府学,是考生最爱去的地方,终日人满为患。
坐在宁放身后的一个年纪稍大的考生正神秘地向旁边的人说道“霍,你们看到了吗,这小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听说今年监考的蔡襄是朝中左相韩大人门生,这姓曹的父亲当年曾提携过韩大人,啧啧,你们说……。”
“古老兄,难不成这位监考官蔡襄会徇私枉法,量他没这个胆子吧?”
同席的一个少年书生愤然说道。
那古老兄连连嘘声“嘘,小声点,别让姓曹的听见了。我说白老弟,你还是太年轻,不信你去南城熙春楼看看,这几天哪位监考官蔡襄正忙的不亦乐乎呢,有人排队请他吃喝玩乐。”
两人说罢,见周围人的目光向他们投来,摆摆手,埋头吃喝,不再说话。
宁放和徐管家对视一眼,徐管家微微颔首,店里挤得满满地,人声鼎沸,宁放也未惊动曹元礼,吃饱喝足悄然离去。
按他的性情,事不关己懒得去想,出了门让徐管家先回去,自己和小攸宁去遇仙楼吃酒。
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捕头李康带着人巡逻走过来,宁放站住拱手打招呼。
“李捕头,这是去哪里?”
“宁公子,马上要解试了,这可是关乎社稷的大事,马虎不得,改日再叙,先走一步了。”
李康领着人过去了,宁放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上次左慈一伙惊天骗局得逞后,一夜间李康就苍老了。作为捕头,栽了这么大的跟头,这辈子永远都是耻辱。
他拉着小攸宁上了三楼,在窗边找了个位置,吩咐小厮上了一壶上等仙露酒,坐着慢慢喝。
午后,细雨绵绵,整个齐州城沉浸在宁静中,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茶楼酒肆,勾栏瓦舍人满为患,挤满了读书人莺歌燕舞,从每扇窗户里传出来的嗡嗡说话声让人耳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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