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南城的雨下得很大,还没完没了的。

何云喜在尤尼公司前面的咖啡店坐着,她在等沈嘉延。想起沈嘉延之前在电话里低声叫她“云喜”的好听嗓音,她的心就雀跃起来。

她和沈嘉延在一起三年了。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是她第一次把心颤巍巍交给另一个人的时长。

与她这个小职员不同,沈嘉延的家世背景优越,他持有尤尼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但是沈嘉延没有公子哥的浪荡,自打她进公司以来处处关照、时时解围,温润得像光彩柔和的玉石,是一个用“美好”一词来形容都不过分的人啊。他是港湾,她便沉沦。

今天是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虽然在一个公司上班,但是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她还是约在这里见面。她靠着右侧的窗坐下,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公司门口出现的他。

玻璃上有她侧脸的映像:眼睛是两瓣浸在潭水里的桃花,明而不媚鼻子小巧不会挺拔显出英气,反而更显得人温婉两颊被风吹出了红晕,更添一抹娇羞而那柔润的嘴唇又薄薄地闭着,没有死皮,红润得很。她整张脸看起来人畜无害,却让人不知不觉能看得失了神,连心魄都要被夺了去。

云喜从包里拿出口红,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公司门口的沈嘉延,她的欢喜跳上了眉梢。她正想起身去找他,却看见了追在他后面的女人,动作顿时僵住了。

两人站在公司门口仿佛在说着什么话,那个女人的手还时不时抚上他的脸,而他没有拒绝。

她呆呆地望着,血色从唇上悄然褪去,暖气也没有用处。她安慰自己,或许这是个误会,是个误会,阿延和自己还有下个、下下个周年纪念日呢。

云喜拉开门,径直朝沈嘉延走去,她需要个解释,只是一个解释,阿延一定会给的。

沈嘉延看见云喜走来,慌了。

今天是他们的三周年纪念日,应该准备好好庆祝一下的。可是父亲打电话来要求自己不日和顾氏集团的女儿顾清灵订婚,说顾氏已经发来邀请今晚摆宴席促就联姻,要他自己思考是沈家安危重要还是一个小职员重要。

尤尼公司是顾氏集团的分公司,而他们家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颗棋子。顾氏说是邀请,倒不如说是威胁。这个中利害,他明白得很。沈家只要顾氏一句话,破产可以,发达亦可。顾清灵对他的喜欢自己是知道的,可他对顾清灵只是像妹妹一样对待。可……可他离不开沈家的安乐窝,他需要这样一个安乐窝。他爱云喜,更爱这安乐窝。

他当即答应了订婚。当顾清灵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放弃云喜的准备。

可现在看到云喜,他突然就慌了,顿时有种被抓现行的感觉。

他爱她,真真切切地爱着。像个孩子一样被父母逼着把自己心爱的玩具扔掉,他不知所措起来。

云喜走近他俩,心中一冷,自己竟有些像插足者了。

她发问,嘴唇有些发抖:“阿延,不是约好了见面吗?怎……怎么在这呢?”

沈嘉延看着云喜比哭还让他难受的笑容,愧疚地低下了头,声音发紧:“云喜,我……要订婚了。”

她感觉头上有块大石砸来,让她全身血液都固住以至于发冷。

可一旁的顾清灵瞅着这两人说了两句就沉默不语的样子,就自顾自地说起话了:“何小姐你好,我常听延哥哥提起你呢,虽说你们有约,但是似乎延哥哥与我的婚约更为重要呐,你说对吗?”说着还挑了下眉。

沈嘉延严肃地看着顾清灵说:“灵儿,你别闹,我和她解释完就和你走。”转头看向云喜,她生硬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看他的脸,只有眼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沈嘉延神色沉了沉,收回了原本想要拉住她的手。

“云喜,放弃我吧,就像我放弃你一样。我和灵儿青梅竹马多年,说来可笑,至今才发现我爱她多你几分,可……这是事实。我……只求你忘了我。”

多可笑,这多可笑。相爱三年、信任三年,到今天突然跟她说爱上了别人,要她放弃,要她忘记。事实,可真是板上钉钉的好事实呵。

云喜脸色发白,激动得连声线都是颤抖的:“那你又何必跟我耗费这三年?我是人!不是玩具!你、你想丢就丢想玩就玩?!好,好!沈嘉延,你去和你的青梅妹妹在一起,用不着再和我解释这些。我,我……”

声音变得微弱,接着突然中断。

沈嘉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抱住眼前的女人然后一遍遍地安慰亲吻。可他不能,也不敢。只是又一次、进一步地伤害她:“云喜……对不起,对不起。”只有一遍遍的对不起,还有对不起。

她惨白的面庞因为激动冒出了异样的红,情绪有些失控。顿了几秒后,她昂起的头缓缓低下,紧握成拳头的手松开了,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话来:“沈嘉延,好。我放弃你了。”

她吸了吸鼻子,看进他的眼睛。令她失望的是,这双看了三年的眼睛,再也没有她想要的东西了。有些事,当断则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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