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黄粱城是一条官道,官道宽十丈,往来不断。

出云国律,“百姓商贾不得官道纵马”洪七不是百姓,勉强算的上商贾。

官道之上,一个少年身着白袍,脚踩黑靴,袍子与靴子上绣有金色的云纹,俱是上等的苏绣,少年骑一头高头大马,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背着一把紫竹剑,眉清目秀,面若施粉,额头上还有几缕白丝格外显眼,这自不是少年本来的样貌,而是九尾狐的障眼法。

少年骑马缓缓而行,引来了无数道侧目,根据旁边一位骑牛的老汉介绍,这少年肯定是那出云剑宗的优秀弟子,眉宇间有一股英气,还有那身白袍,除了出云剑宗,哪家弟子能穿的起这么名贵的白袍,你看他背的那把竹剑,其实是出云剑宗一位长老的神兵,这少年是那位长老的关门弟子,想必用不了几年,就是下一任长老。

那老汉牛车上拉得是一车斗笠,炎炎夏日,老汉的斗笠生意比平日里要好得多,昨天晚上和自家婆娘熬了一夜,编了满满的一大车,老汉也有个酒葫芦,可自己家的酒葫芦哪能跟人家的比,咱家酒葫芦乌漆嘛黑的,就连拴在腰上的那根绳子都是黑的,仔细去闻闻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你看看人家,人家的葫芦都放光!想到这里,老汉的馋虫又犯了,可最终也没好意思摘下酒葫芦,只能委屈了自己的五脏庙。

跟老汉并排走的是一个臃肿的妇人,妇人手里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三丈粗布。二人是邻居,老汉比那妇人年长个十几岁,那妇人用手肘碰了碰老汉问:“牛大哥,你咋知道的这么多?”

老汉得意的摸了摸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说道:“我小的时候啊,在山上碰见一只大老虎,老虎比我高两个头,那时候吓得我裤裆都湿润了。”

“唉吆,真不要脸。”那妇人呸了一口。

少年此时正饮一口酒,听到此话只觉得那酒有些烈,呛喉咙。

老汉不紧不慢接着说道:“就在我觉得这辈子完了的时候,你猜怎么着,就听那密林里传来一阵风声,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踩着一把剑从我头上飞过,那大老虎就这么被一剑刺穿了喉咙。”

“那后来了?”妇人忙问。

“后来啊,后来我就屁滚尿流的爬下山去,我们家老头子找了几个猎户,我在前面带路,七八个人把那大老虎扛了下来,那老虎皮卖了好些钱,老虎肉你们吃过嘛?我吃过!”说到这里,老汉眼神放光。

“所以你就给你家那小子起名儿叫虎子?”

“那小子虎头虎脑的,不叫虎子叫啥子?”老汉有些不满妇人在打岔,想了一会儿又说道:

“几天后我那二叔从城里头回来,我们才知道,咱们这儿路过了一位出云剑宗的大剑仙!”

“吆,那大剑仙他长啥样?”妇人问道。

“没看见,就看了个背影,看见穿了一条白袍子。”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的帘子缓缓放下,马车里坐着一个二八少女和一个八九岁的小丫鬟,小丫鬟双手托着下巴:“姐姐,老爷说要给你找个婆家,你看那个大剑仙怎么样?”

那少女微微侧着头:“你个傻丫头,人家出云剑宗的大剑仙,哪能看得上我们这小门小户。”

话虽如此,那少女还是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此时,官道后方传来一声喊叫:“八百里加急,拦路者死!”

听到此音,官道上一行人都急急避向两侧,少年本是走在最中央,堪堪躲过那一人一马,马上是一个穿着红黑色制服的年轻人,后背上写了一个“兵”,字,那人在少年身旁路过时狠狠地瞪了一眼,手中的马鞭甩了一个响炮,没伤着人,却惊了马。

鬣云骢本身就是国宝级战马,性子极烈,哪受的了这般羞辱,就要拔蹄而去,少年将那马缰一勒,作势前奔的马蹄瞬间后仰,眼看着就要落到旁边那辆牛车上,骑牛老汉和那臃肿妇人吓得面无血色。

只见少年左手撑住马背,翻身挡在牛车之前,右手马缰一拽,那鬣云骢竟是匍匐跪地,眼神中还带着恐惧。少年轻抚马鬃,安抚住惊吓过度的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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